季燃偷瞄了林見初一眼，見已經高冷得判若兩人，于是起身，沖何小衛說，“我自己去。”

再幾首歌唱下來，《夢田》樸實舒緩的旋律響起。雲帆和姜玉陽面面相觑，“誰的啊？”“感覺好老的歌。”“不是我的。”何小衛也搖頭否認。

季燃已經拿起麥克，緊盯屏幕歌詞跟唱了起來。

“每個人心裡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裡一個一個夢……”季燃的紮實音色剛唱完幾句，忽然在包廂裡另外一處響起清甜的女聲，接着下邊的詞唱起來。

季燃愣了下，循聲看去，是林見初正拿着麥克對着屏幕認真唱。她有意等了等。見林見初放下麥克，看向自己，才又唱起來。

兩道風格各異的聲音像枝與花般錯落，又互不搶鏡，逐漸像藤蔓般彼此纏繞，最後在高潮和聲處相逢。

“用它來種什麼，種桃種李種春風……”

其他人都靜靜聽着，等到旋律結束。季燃把麥克放回到桌上，小林亦然。

下一首歌詞已經進了五六句了，也沒人跟唱，季燃有點不解，“這首誰的啊？”

其他四個人沒人動麥克，坐在點歌機旁邊的雲帆幹脆把歌切了。包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季燃皺起眉。林見初拿啤酒抿了一口，面如平湖，毫無波瀾，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頓了好幾秒，何小衛率先打破沉默。“都不說，我來說。我反正是被剛才的對唱般配到了。”

姜玉陽大聲附和：“嗯，忽然就不想唱了，太凄涼。”

“正好，我們聊聊天吧。”楚荻探身子看小林，“你們倆是商量好的嗎？唱一首歌？”

季燃趕緊搖頭。“完全沒有。”

小林婉約笑了下。“沒有啊。”

旁邊的雲帆：“完了，更般配了。這麼古早的歌，我們都沒人會。”

林見初忽然站起來，“我出去一趟，你們繼續。”說着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何小衛眼疾嘴快，沖季燃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可能要走，示意她跟着去看看。季燃秒懂，趕緊拔腳跟上。小林腳步挺快，季燃追到包間外，隻看到即将在拐角處消失的背影，于是跑上前，猛地一把拉住小林的胳膊。

“等一下！”

小林啊了一聲，想甩開季燃的手。“你幹什麼？”

季燃沒放手。“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小林别過臉說。明顯不肯看季燃。

兩人就這麼僵持在走廊上。見人來人往的，季燃往旁邊站了站，讓出位置，但眼光全然落在林見初身上，很誠懇地說：“我跟你道歉，可以嗎？”

“幹嘛？”小林皺起眉。

“我也不記得哪一句開始你就不講話了，然後現在不打招呼就要走，我估計八成是因為我吧。你是楚荻的閨蜜，我跟楚荻又是同學，那咱們其實就是朋友，再怎麼說，我得跟你道個歉。”

“别自戀了，怎麼就因為你不高興了？再說，誰跟你說我要走了？”

季燃低頭看看小林拿着的手包。“那不然你拿包幹啥？”

“噢……”林見初忽然臉一紅。“我……我去洗手間補妝。”

季燃愣了下，趕緊放開手，還後退了一步。“這樣啊！那……你不是要走就好。”

“這麼在意我啊？”林見初歪着頭，對季燃一笑。

季燃一瞬間又有點恍惚。精神力突然變得脆弱的時刻，人的生理本能就會冒出來。

這麼看過去，小林的嘴唇紅紅的，薄薄一片，好柔軟好嬌嫩。

想變得輕浮一點，不考慮後果。

可是……

見季燃沒回答，小林又輕聲說，“要不你陪我去吧？”

季燃這才回過神。她看了眼走廊上，有兩個男人醉醺醺地正勾肩搭背往這邊走來，眼看要撞到小林，季燃趕忙攬住小林的肩，拉到懷裡。小林也一隻手勾住季燃的腰，兩人抱住彼此，一起貼到走廊牆壁上。

如此近的距離，季燃可以清楚地看到小林的臉上飛起紅暈。

小林靠在季燃耳邊說，“我剛才想去下洗手間，是因為……因為……”

見小林支吾起來，季燃以為是有什麼不舒服，趕緊問：“是哪裡不舒服？”

剛問完，季燃就感覺到腰間有雙手環上，耳邊響起小林的低語。

“我分不清我是突然來例假了……還是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