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宿,我讓五條悟親手殺了我。你大概不理解為什麼,但——我和你有三世因果。其一為平安時代神樂家第一位擁有共鳴舒适的實驗體,我的‘女兒’神樂美緒,其二為你,其三為術式。隻有你親手殺死我,因果才會結束;但偏偏我讓五條悟殺死了我,從因果上來說因果鍊斷了,也就是說——”
“那個家夥徹底殺死了最後一個拯救你的辦法,你被術式同化已成必然,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局。”
說到這裡,羂索像是特别得意一樣眯起眼睛,回味着當時五條悟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他當時什麼表情,哈哈。”
真是······太可憐了。那副樣子——所謂的最強,也會在聽到那種話的時候瞳孔微縮,那雙漂亮而又剔透的六眼像是在顫抖一樣——哈哈哈,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副樣子有多麼惹人憐愛吧哈哈哈哈。
羂索笑眯眯地看着神樂澪那副震撼到說不出話的表情,把這些想法全都壓在心底。
他當然不會什麼都告訴神樂澪,就像他不會告訴她——
因果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因為他利用了三重面相的咒靈,所以命運在冥冥之中給神樂澪送來了天之鎖的老大鐮本久世,那個崇尚物競天擇的家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他的目的相符;而仙台之戰的測試過後居然滋生了那個六眼神子的一重束縛;蜂谷兄妹的出現居然又是一種因,和池田任三郎一起給她送了情報;夏油傑百鬼夜行前他試圖奪舍乙骨憂太不惜殺死輔助監督等人,結果居然讓夏油傑存活了下去;新宿戰鬥之前,他策劃了多地區的暴動,死傷無數,結果居然讓五條悟在仙台貓島給神樂澪下了第二重束縛空三昧。
一切還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真就是他動心起念種下因即得果?
但羂索不信,他死也不信,進地獄磨難,他也不信。
“我還有幾個問題。”神樂澪看見蒼白的鏡面正在收縮,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不再沉默,轉頭問羂索。
“為什麼我和宿傩的适配度是99%?”
“很簡單的道理,我不可能隻準備一個計劃。”羂索說,“我本來的planB是讓宿傩奪舍你,那時候虎杖悠仁甚至剛出生沒多久。但我發現你适配得很好,所以我決定讓宿傩率先出場,作為引誘他們放松警惕鈎子。簡單來說,宿傩隻是壓軸表演,真正的大軸是術式——犧牲他一個換取我的目的,很值得吧?”
神樂澪看着面前的人,意識到這個家夥根本就沒有恐懼。他不是生性邪惡,他隻是單純地沒有任何敬畏之心。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他的棋子。
“術式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你終于問到點子了,我親愛的mio。”
羂索嘟了嘟嘴,用一種充滿着“父愛”的慈愛眼神看着神樂澪,語氣很和善,“這句話是在問我你和術式之間的關系吧?術式是理論上來說最完美的存在。她擁有最好的術式,最好的容器——你。她是絕對完美、絕對理性的新人類。”
“而你,我親愛的mio,你是我創作的容器,本不該有自我意識,或者說自我意識不如術式。”
“覺得很悲傷?很悲慘?不不不,絕對不止如此。可以說,我為了實現這個計劃,在你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甚至比對術式還要多。”
“你知道嗎?我給你找了三個對照組。”
“其一為你和術式。”
“其二為你和蜂谷千佳子。那個家夥就是低配版的你,簡直不值一提。”
“其三為——”
“我和虎杖悠仁。”神樂澪打斷他,輕聲說。
羂索微微揚了揚眉梢,笑起來,“沒錯,就是這樣。”
“你們二人都是容器,但功能性不同。你驗證了:精神的戰争總會比肉///體的暴力戰鬥來的更加猛烈、持久,甚至是更加艱險。那麼,如何跨越精神這件事是可以探讨的問題——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所以無論我和術式誰赢了,你都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神樂澪沉默片刻,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是啊,我布局了千年,難道要落得一個潦草收場嗎?”羂索理所當然道,“而且偷偷告訴你,你的适配度本身是你靈魂選擇度。你和五條悟的适配度高本質上是因為你的靈魂選擇了他。而乙骨憂太,那純屬是路人甲。”
“這年頭誰要看他搞純愛啊?我本來以為他的适配度能高一點甚至影響五條悟的存在的——畢竟都是菅原道真的後人,結果那家夥因為太純愛你的靈魂尊重他的愛意,搞得都不是這個線了。”
“······”
神樂澪沉默了片刻,意識接受着這些複雜的訊息:“我一直在想,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讓我打敗術式嗎?”
“你猜。”
“我不猜。”
神樂澪當機立斷,抛出最後一個問題:“死滅洄遊究竟是什麼?”
羂索笑而不語,把目光投向正在播放的電影——熒幕中因為大爆炸而雙目失明的桐山和雄站在紛飛的煙火之中,被身中數槍躺在地上的川田章吾用霰////彈////槍///殺死。
桐山和雄倒在地上的瞬間,羂索非常享受地說:“還真是敏銳啊,mio。”
“本來在我的預想中,我希望通過結合術式複蘇進行一場全國範圍内的真人死鬥遊戲,多好玩,就像傳說中的大逃殺(咒術師版)一樣。”
“魚群會逆流而上,回到出生地産卵。而我隻是想要回歸本源,讓咒術師們回到術式源頭,決出最強的那個個體。”
神樂澪冷冷地評價他:“你在養蠱。”
“啊是啊。”羂索完全沒有否認過,很坦然地承認了這一點。
“你視衆生為棋子,視人命為實驗,為的是什麼?不過是披着咒術師皮膚的社會實驗與人性解構。”
神樂澪一動不動的看着熒幕上的主角二人組開始向北野老師發起挑戰,突然嗤笑起來。
“不過是利用某個系統對個體施加壓迫的制度性///暴力罷了。你想看到什麼呢?是否能夠保佑人性?是否能夠超脫命運?”
羂索笑而不語。
兩個人對視的瞬間,神樂澪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明白自己的命運,明白既定好的劇本,明白壓制與不平等之下剝奪她、咒術師、非術師作為人類的權利的存在。
她沒有再問任何一個問題,隻是靜靜地看着電影中中川典子和七原秋也殺死北野老師的場景,然後靜默地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棕色的木門。
“你知道的吧?一旦走出去,我就赢了。”羂索說。
“那又如何?”神樂澪沒有回頭,平靜地、毫無後悔之意地走下去,“赢家?輸家?以人命作賭注的遊戲從來都沒有獲勝者。你的靈魂早就被因果纏繞,隻是作繭自縛。”
“至于我——”
“現在的這個時候,我對他人并不是很在意。”
沒想到她會這樣回複的羂索眉梢一樣,看着神樂澪的手我在門把手上,認認真真問出了他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神樂澪,你覺得自己能赢嗎?”
“我不是為了赢才站在這裡的。”
神樂澪輕聲說。
“我是為了成為自己,所以才堅持到現在的。”
拉開門的瞬間,身後的世界驟然消失,而眼前不再是萬丈深淵,而是——
【領域展開·虛空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