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蘭水榭—————
宮莘伶的樣子,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君檸妖也一樣,閉着眼睛聽到的幾句對話,似乎可以知道一個大概,宮莘伶中毒了,還是南疆的毒,這就奇了怪了,墨啞藤,她是知道的,也知道怎麼解,可是,要怎麼說出來呢。其實,不用她說,有一個人肯定帶着解藥的。
“勿念,去趟符望閣,多羅王子處有解藥。”宮秉德對着門外冷聲一句,錦簾之隔,一道醇厚的聲音立即傳了進來,“是,臣這就去。”
榻上的君檸妖聽着錦簾外的聲音,莫名熟悉,想了想,想起了,這個聲音屬于誰,原來,他是勿念,他是宮燼壘的人,宮燼壘啊宮燼壘,不得不感歎,你的确是個聰明的對手。
“扶貴妃去榻上躺着,伍太醫施個針,讓她醒過來。”冷淡的語氣,如同在說無關緊要的人,滿廳的人都打了個冷顫,鳳主一如既往冷漠無情。
水榭之外,雪一直未停,風亦未停,行動會慢下來,也不知宮莘伶何時中的毒,能不能趕上三個時辰内。
“妖妖許是身子孱弱,還未醒來,舍心,你便先說吧。”盡清芬開口道,“鳳主覺得呢?早些把事情說明白,五公主這毒或許就能清楚是誰下的了。”盡清芬的話言之有理,君析妍是認同的,本想着等妹妹醒來,再來确定是誰害了妖妖,可是,宮莘伶中毒了,這就奇怪了,南疆的毒,莫不是這其中還有宮燃速的事嗎?疑惑地看了一眼被扶上長榻的司徒苓舒,暈倒,是真?還是假?
“舍心,說。”宮秉德開口說的字,愈發少了,不用猜,定是生氣了。
“是。舍心是汀蘭水榭的灑掃宮女,除夕宴後,奴婢聽命凡雙姑姑,留守水榭長廊外,替衆貴人掃開腳下的雪堆,以便各位貴人離開,君二小姐和落甯郡主落水時,長廊裡有一個宮女跟在一側,是凡雙姑姑留下的人,是她從腰間落下的縧花子,絆倒了君二小姐,君二小姐才會落水的。”舍心伏首說着經過,蘇沅嫕越聽越氣,她原以為是她害得表妹落水,沒想到是黃雀在後,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鳳後的人!正想開口,君析妍伸手拉住了蘇沅嫕的袖子,搖了搖頭,無聲說了句,切莫着急,往下聽,蘇沅嫕雖然不解,但還是皺着眉頭點頭應下了。
“不可能!我離開時,并未留下任何人!請鳳主明鑒。”凡雙垂着的腦袋猛地擡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問微帶來的人怎麼會指證她!
“你怎能确定是凡雙留下的人?”盡清芬捏着錦帕一角,瞪向了問微,眼底隐隐怒火翻湧。
“回禀鳳後娘娘,那人今日一直跟着凡雙姑姑,幾乎從未離開過,奴婢也未在水榭見過她,她若不是凡雙姑姑帶來的,那是何處來的?”舍心伏首問了一句,君析妍不知怎的,竟會覺得眼前這個小宮女有種不畏強權的正直來!
“放肆,你在質問本後!”盡清芬手一揚,拍在了紫檀椅側的小幾上,怒意已經表現在了臉上,可想而知,有多氣了。
“奴婢不敢。”
宮秉德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盡清芬,目露厭惡,而後視線下移,盯着伏地跪着的舍心,問道,“那人,何模樣?”
“禀鳳主,那宮女,矮矮的,不太高,臉很白,但是左臉有一個烙鐵印。”
“烙鐵印?陛下,臣妾閣内并沒有這個宮女,望鳳主明察。”盡清芬定下心來,懇切的望向了宮秉德,她很想她的夫君是相信她的。凡雙跪在鳳後身側,腦中一閃而過,臉上有烙鐵印的宮女,貌似見過的,“陛下,娘娘,奴婢見過這個宮女,君二小姐和落甯郡主落水後,奴婢才趕回來,回來時,這個宮女剛剛救上了甯和縣主。奴婢當時隻覺得她眼熟,但是,着急帶着太醫給縣主診治并沒有深思,此時,舍心一提,奴婢想起來了,是貴妃閣内的素心!”
“貴妃?”
“是,奴婢确定是素心,陛下,宮中有品級的娘娘身邊,都有一個帶心字的宮女,皎蘭殿的問心,澤華殿的素心,漪瀾殿的宜心,玉堂殿的谷心,從玉殿的念心,以及長麗殿的舍心,因長麗殿的李貴人殁了,舍心才被調來了汀蘭水榭。陛下讓魏公公一查便知。”
魏獻聽完,忙開口道,“陛下,奴才記得,澤華殿的的确是叫素心,三年前,舒貴妃閣中起火,素心為救舒貴妃被燒紅的镂空爐蓋燙傷,遠遠看起來,的确像是烙鐵印。”
“伍太醫,貴妃還不能醒嗎?”
“禀陛下,貴妃娘娘也中了墨啞藤,分量極輕,許是剛剛氣血翻湧才導緻毒性起來了,老臣解不了。”伍太醫聽宮秉德喚他,轉身俯首回話,額角的汗珠一顆接一顆,這哪裡是除夕宴啊,分明是毒溺宴才對。
“也中毒了?可真是巧了啊。”盡清芬輕笑了一聲,接了一句。
君宋氏和蘇洛氏互相對視一眼,皆不解,這下真是迷惑人了,蘇筱茵和修妙可心裡也直打鼓,一個意外落水,引出來一個五公主,又來一個舒貴妃,稀奇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