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見過鳳主、鳳後。”
随音而來的身影跪地伏首,又是一個沒見過的人。
“起來吧。貴妃怎麼過來了?”宮秉德徑直問話,跪地的人站起身來,露出了一張具有攻擊性的臉蛋,看起來就很聰明,肌若凝脂,唇上的紅十分奪目,着一身鵝黃色流彩孔雀鸾鳥暗花雲錦宮裝,腰系摻金珠線如意流蘇宮縧,滿頭青絲梳着一個靈蛇髻,發髻上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惹人注目,與之氣質相得益彰,過目難忘。
“臣妾從甯壽閣出來見到了魏獻帶着鳳後娘娘身邊的問微,匆匆不知要去何處,問了才知,原來宮中出了大事,君二小姐和落甯郡主竟然落了水,便想着過來看看可憐的孩子們。”
一番話,進退有度,多了也沒說,少了也沒說,好像正如她口中所說的,隻是因落水之事前來關心的。
“嗯,坐吧。”宮秉德眼皮都未擡起來一下,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聽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君宋氏幾人見司徒苓舒坐下,起身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老太君快請起,你們也都起來吧。”司徒苓舒伸手一擡,虛空扶了一把,嘴角的笑意很輕,帶着疏離之意,“瞧着郡主臉色尚佳,許是無礙了,這君二小姐如何了?”
“勞娘娘記挂,妖妖片刻間就會醒來了。”蘇筱茵起身回答道。司徒苓舒聽完,點了點頭,手中錦帕一落,示意蘇筱茵坐着回話便可,蘇筱茵得了示意,又重新落了座。
水榭之中的長輩,都是人精,沒有傻的。今日之事,處處透露着巧合,不像是意外,像是必然發生的,那一定有人從中作梗,司徒苓舒來,是給宮莘伶做主的?
還是舍尾求生的?
皆不可知。
而盡清芬來,肯定是為了給司徒苓舒添堵的,要是沒了司徒苓舒,這後宮就隻剩下凰後和鳳後兩後之争了,那對盡清芬來說可就輕松多了,可今日之事,大約是重創不了司徒苓舒的,一個公主而已,若是能牽扯上七皇子,倒是一定可以了。
不多不少,就是一盞茶的功夫,榻上之人,已然醒轉,隻是廳中衆人心思不在此處,并未發現,君檸妖仍就閉着眼睛,沒有睜開,耳邊沒有說話的聲音,眼睛悄悄睜開了一點點,迅速掃過了背對着她的廳中所坐之人後,立即又閉上了,心下有些震驚,怎麼鳳主也來了?!
此時,為何一言不發?
“陛下,娘娘,五公主已到。”魏獻進來時,眉頭緊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眼底的怒意還未散盡,怕是那宮莘伶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吧。
“還不滾進來。”
“五公主?陛下,娘娘,這夜已深了,何故讓莘兒過來?”許是跟着宮秉德多年,司徒苓舒心中咯噔了一下,定是蠢貨又出幺蛾子了!
“你養得好女兒,讓她自己和你講。”宮秉德隻是擡頭看了司徒苓舒一眼,沒有說話,盡清芬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看向司徒苓舒的眼睛裡諷意十足。
話落,宮莘伶便進來了,發髻散了,一眼看過去像是來了個瘋子一般,眼底一抹紅色,是從額角落下的血,嘴角有笑意,眼眸渙散,君析妍瞧着,狐疑頓生,不會是傻了吧?
“五公主這是怎麼了?”盡清芬似被眼前的宮莘伶吓了一跳,沒想到宮莘伶會是這個樣子的。
“莘兒,莘兒!”司徒苓舒邊喊着邊快步到了宮莘伶身側,還未碰到宮莘伶,宮莘伶卻轉身躲在了一同進來的小宮女身後,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司徒苓舒腳步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小宮女,滿眼悲痛的問道,“樂雙,公主這是怎麼了?你快說!”
“回娘娘,除夕宴後,公主不知為何發起瘋來,魏公公來時,公主撞了牆。”樂雙伏首回禀道。
“撞牆了?”宮秉德動了動身子,歪向了紫檀椅的另外一邊,下巴一擡,“孫太醫,過去看看。”
“老臣遵旨。”孫太醫領命走向了宮莘伶,宮莘伶連連後退,像是被吓壞了,“拉住她!”盡清芬看着心煩,對着凡雙吩咐了一句,凡雙立即便和問微一起上去拉住了宮莘伶,宮莘伶一直在掙紮,隻發出了“嗯嗯啊啊”的聲音。
“請凡雙姑姑按住公主的右手,老朽下針。”凡雙聞言立即按住了宮莘伶的手,孫太醫手指一撥,銀針極快地紮進了大拇指旁的合谷穴,宮莘伶安靜了下來,搭帕摸脈,須臾之間,孫太醫站起身來,“陛下,娘娘,五公主中毒了,此毒來自南疆,是烏草和半夏所制,名為墨啞藤,中毒之人,會瘋癫無狀,舌頭無力,若是中毒超過三個時辰,便會皮膚潰爛而亡。”
司徒苓舒一聽,身子一歪,倒在了身側宮女的懷裡,“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