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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苒?”
護士站的護士幾乎是立刻彈跳起來,驚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人,吓得我後退半步。
“抱歉,我看到你的護士牌上寫着這個名字,就想這麼喊你一下……”
“沒關系,沒關系。”
張曉苒驚魂未定地說,看清眼前的人之後舒了口氣:“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到換藥的時間了,”我摸摸背後的貼膏,“我看你還沒有來,可能是忘了,想着出來叫叫你。”
張曉苒聽着,确認了一下眼手機鬧鐘,無奈地笑了:“沒有,還差幾分鐘才到換藥的時間,”她拿起鑰匙,草草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往藥室走去,“沒事你先回去,我現在過去。”
張曉苒推着車過來的時候,臉還是煞白的。我面相上看着她就不太對勁。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了嗎?看你心不在焉的?”
“沒有,沒事……”
正常人臉怎麼會這麼白呢?我微微按住她的手腕,阻攔她離開的動作:“很忙嗎?其實跟我說說也沒事。”
她頓住了,顯出很為難的神色。回頭張望了一下,遲疑地彎下身子來。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她苦笑着。
“作息不規律?”我沉思着,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按進去,“不對。”
“噩夢?”我問。
“對,”她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我笑了,“因為我平常睡不好的話,狀态也跟你差不多。”
張曉苒也笑了,但笑容很快就淡下去。她的眼神仍然閃動着,像是刻意在回避着什麼。
“讓我猜猜,”我問,“是關于身邊的人的噩夢?”
“我還有班,先走了……”
“你的朋友?”
她愣在原地,呆滞地,緩緩地回過頭。驚詫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皺起眉,她打量着我,應該在做考量。最後苦惱地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13年的那個案子?”
“什麼?”
“廣西的那個案子。”
2013年8月,廣西百色市九月村在某某加工廠發現未檢疫非法狗肉加工點,與此同時,于工廠内居住樓附近及内部發現兩具屍體。其中一位死者系江西人,姓名九倩,二十一歲,廣東省惠州市某某職業技術學院大三學生。現場發現她的個人生活用品,身份證、錢包以及手機。死因初步懷疑是窒息死亡。
“她是我的同學。大學同學。”
張曉苒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對。
“八月前我還見過她。”
“這是七年前的事了。”我說。
“對,我知道,”她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但是我最近,總是夢到她。好幾天了,一直夢到她,看到她的臉,我都不知道為什麼。”
我拍拍她的後背,無意間感受到她背後完全的濕熱。她出了很多汗。忽然之間,她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逮住我的手。呼吸頻率上升,身體緊繃,她比剛才還要慌忙得多。
“而且都這麼早的事了,”她的瞳孔放大,“她還沒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