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重新拿起筆，不再理他。
但祁烨注意到，那束鸢尾花被小心地調整了角度，正好能曬到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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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折點發生在雨天。
那是個暴雨傾盆的傍晚，程墨在圖書館查資料到很晚。
出來時，整個校園已經淹沒在雨幕中。
他沒帶傘，正猶豫要不要冒雨沖回去，一件外套突然罩在頭上。
“就知道你沒帶傘！”祁烨渾身濕透地站在他面前，頭發貼在額頭上，笑得像個傻子，“我送你回去！”
程墨皺眉：“你一直在這等？”
“嗯！從你進去開始。”祁烨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發消息問你在哪，你沒回，我就去查了圖書館預約系統...”
“你黑進學校系統？”程墨瞪大眼睛。
“為了愛情，不寒碜。”祁烨脫下自己的外套撐在兩人頭頂，“走吧學長，再站下去我要感冒了。”
程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邁步走進雨中。
外套下的空間狹小，兩人不得不緊挨着走。
祁烨身上混合着雨水和青草的氣息，莫名地好聞。
“你其實可以回我消息的。”走到半路，祁烨突然說，“哪怕回個'滾'呢，也比已讀不回強...”
程墨沒有回答，但在宿舍樓下分别時，他輕輕說了句：“明天見。”
祁烨呆立在雨中，看着程墨消失在樓道裡，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兩個月了，這是程墨第一次主動跟他約定“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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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墨剛到工作室就發現桌上多了份早餐和一張字條：
「記得吃早餐，你胃不好~下午有賽車訓練，不能來煩你了TAT」
字迹歪歪扭扭，還畫了個哭臉。
程墨嘴角微微上揚，把字條夾進了素描本裡。
接下來的日子，祁烨的追求攻勢有增無減，但程墨的态度卻開始微妙地變化——他依然很少回消息，但會“偶然”出現在祁烨訓練的賽車場，他依然拒絕約會邀請，但會在祁烨送咖啡時“順便”聊幾句設計，他依然闆着臉訓斥祁烨的打擾，但再也沒真正趕他走過。
這種若即若離的态度讓祁烨更加着迷。
他開始認真研究建築知識，就為了能和程墨多聊幾句，他偷偷報名了素描課，想給程墨一個驚喜，他甚至記住了程墨所有作品的展出日期，每場必到。
“你完了。”李川看着熬夜讀《建築史》的祁烨，搖頭歎息，“徹底被拿捏了。”
祁烨頭也不擡：如果是程墨我願意被他拿捏。”
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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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末的建築系評圖日，祁烨早早來到展廳。
程墨的作品在角落，是一組極簡主義的住宅設計，模型精緻得令人驚歎。
“喜歡嗎？”程墨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祁烨轉身，差點撞到他。
今天的程墨穿了正式的白襯衫和黑西褲，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起，整個人散發着禁欲又誘惑的氣息。
“喜歡！”祁烨由衷贊歎，“就像設計它的人一樣完美。”
程墨輕哼一聲，但沒像往常那樣反駁。
他指向模型的一處細節：“這裡用了你上次提到的采光思路。”
祁烨瞪大眼睛——兩個月前他随口說的一個想法，程墨竟然記在心裡，還用在作品裡了？
“學長...”他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别誤會。”程墨推了推眼鏡，“隻是那個方案确實合理。”
評圖結束後，程墨罕見地主動發來消息：「晚上有空嗎？」
祁烨看到這條消息時正在訓練，差點從摩托車上摔下來。
他手忙腳亂地回複：「有有有！學長要約我嗎？」
程墨：「7點，西門咖啡廳。别遲到。」
祁烨提前一小時就到了，緊張得坐立不安。
當程墨推門而入時，他幾乎認不出來——學長換下了平時的襯衫，穿了件寬松的米色毛衣，整個人柔軟得不可思議。
“學、學長！”祁烨站起來，差點打翻水杯。
程墨在他對面坐下，直奔主題：“為什麼喜歡我？”
祁烨愣住了。
他以為今天終于要修成正果，沒想到是終極拷問。
“因為...”他深吸一口氣，“因為上一次見到你時，你在看那幅水彩畫。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你臉上，你眨眼的瞬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程墨微微睜大眼睛，顯然沒料到這麼具體的回答。
“我知道我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祁烨繼續，聲音前所未有的認真，“但我對你的喜歡是認真的。這兩個月我學建築、學素描，甚至學做飯...都是為了更靠近你的世界。”
程墨沉默地攪動着咖啡，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良久，他輕聲問：“如果我一直不回應呢？”
“那我就一直等。”祁烨毫不猶豫，“等到你回應為止。”
程墨擡起頭，鏡片後的眼睛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傻子。”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祁烨大腦當機的動作——摘下了眼鏡。
沒了鏡片的阻隔，程墨的眼睛清澈見底，帶着祁烨從未見過的柔軟：“閉眼。”
祁烨乖乖閉眼，随即感到一個溫軟的觸感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
——一觸即分，卻足以讓他渾身過電般顫抖。
“這是回答。”程墨的聲音近在咫尺，呼吸帶着咖啡的香氣，“滿意了嗎？”
祁烨睜開眼，看到程墨微微泛紅的臉頰，突然明白了什麼：“學長...你一直在釣我？”
程墨重新戴上眼鏡，恢複了那副高冷模樣：“誰知道你這麼好釣。”
祁烨大笑，一把将程墨拉進懷裡：“那現在上鈎了，學長要負責到底。”
咖啡廳的燈光溫柔地籠罩着兩人，窗外是江城的夜色。
程墨靠在祁烨肩上，嘴角勾起一個得逞的弧度。
——釣系守則第一條：想要忠犬，就得先放長線。
而現在，這條名叫祁烨的大狗，終于徹底屬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