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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來寺廟燒香的人非常多,好在季飛揚提前買了飯票,他們跟着僧人來到齋堂。
按規定拿了兩隻碗,打完飯找位置坐下。
“第一次吃這麼香的飯。”
傅辰猛猛扒飯,還不夠,往嘴再塞兩口饅頭。
再堅定的肉食主義者來這兒吃得也香,季飛揚忍不住起身又打了一碗面。
不光走累了,價格更催餓。
這可是景區,十元不限量,跟不要錢有什麼區别!
“對了,我們等會住這兒?”傅辰問。
“可能吧。”季飛揚說。
“什麼叫可能。”
“僧房不能預定,先到先得。”
傅辰掃視一圈,全是人,再看季飛揚一副氣定閑神的模樣,震驚了:“那你還這麼淡定!”
“噓。”季飛揚說,“以防萬一,我帶了便攜帳篷。”
他以前沒徒步過,不清楚夜裡山間有多冷,極其容易失溫。
“你再幫我打兩碗面。”傅辰起身,看見提示牌,放輕了聲音,“我去問問。”
旁邊的僧人聞言,雙掌合十,溫聲道:“兩位施主,食存五觀,過飽損福啊。”
傅辰哽了哽,弱弱道:“……那就一碗。”
季飛揚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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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兩人跟随路牌,來到一間僧房前。
“本來沒房。”院内極靜,傅辰也壓低了嗓音說,“但有人願意分我們一半,撞大運了。”
季飛揚點頭:“你記得付錢。”
敲門,沒人應。
傅辰用鑰匙開了門。
屋子小,僅有一張床,陳設簡陋,但很幹淨。
地上多了張草席,正是那位好心人給他們落腳的。
傅辰:“我想付,他沒要,人怪好的,不過隻有一張席,咱倆得擠擠。”
兩人朝草席拜了拜。
“你相機給我看看。”季飛揚放下書包,從中取出畫具。
出于禮貌,他僅占了桌子一部分,剩餘東西擱在僧房角落。
“相機太小,我傳你手機。”
傅辰插上線。
“謝了。”
季飛揚掏出鉛筆,在生宣上構圖。
他專注做事時就聽不見聲音,直到傅辰戳了戳他的臉,才回過神,啧了聲:“幹嘛。”
傅辰示意他回頭。
屋主回來了。
季飛揚放下狼豪,熟練挂上笑。
“大哥,真的非常謝謝您願意收留——”
話說到一半,卡殼了。
“我操,裴顧北?!!!!”
裴顧北身着白色浴衣,冷白皮配絲綢面料,簡直白的發光。他嗯了聲,表情不見絲毫意外。
在景區寺廟看見裴顧北,離譜程度無異于太陽西升、公雞下蛋、青蛙變王子、兩口吃死一胖子。
季飛揚揉揉眼睛,對傅辰說:“我夢遊了,記得打醒我。”
裴顧北嘴角似乎抽了一下。
身邊沒動靜,季飛揚這會才看清傅辰的表情。
不像是初見陌生人,而是……敵意?
“世界真小啊。”傅辰嗤笑,“竟然能在這地兒看見你。”
季飛揚:“?”
裴顧北:“你誰?”
窗外忽然吹來一陣風,僧房溫度不降反升,似乎還隐隐有股火藥味。
兩人也不說話,大眼瞪小眼站了會,季飛揚夾在他們中間,有點懵。
“你倆認識?”
異口同聲:“不認識。”
“……”
不認識瞪什麼瞪,要換個女的,早誤會他倆都暗戀自己。
“哦,那就介紹一下。”
指左邊:“這位,我舍友。”
指右邊:“這位,我兄弟。”
“你那麼多兄弟,換一個具體點的。”傅辰皺眉。
季飛揚莫名其妙看他,突然抽什麼風。
“我發小,叫傅辰。”他歎口氣。
傅辰滿意了。
裴顧北嗯了聲,态度很冷淡。
“九點熄燈,記得洗漱。”他完全無視傅辰,對季飛揚說,“現在人少。”
“哦。”季飛揚翻出睡衣,“走呗。”
出門後,傅辰不爽咂舌。
“媽的,那人說話真欠,跟以前一模一樣。”
季飛揚看他:“吼,不認識?”
旁邊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