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根就不想知道啊!!!!!!
季塵禹緩緩起身,身上那股沉香愈來愈烈,到茉苒面前,他彎腰捏了一把穂兒的臉蛋,嗓音中帶着散漫:“穂兒可要好好長大,将來才有機會見到父親和母親。”
言罷,他擡眸注視茉苒,道:“是不是呀?”
也不知道在問誰。
茉苒僵硬地點頭,“是。”才發現她發出的是氣音,喉嚨幹得早已發不出聲。
季塵禹嗤地一笑,忽然從茉苒手中接過孩子,穂兒牙牙兩聲,笑了。
茉苒手臂輕松了不少,心卻像綁了塊石頭,沉往暗河深處。
“所以你不讓乳娘們出府,是因為怕穂兒的身份暴露嗎?”方娘子說是擔心有人偷懶,可腳下之地是公主府,誰人敢放肆?
茉苒一直覺得這個由頭立不住腳,一個兩個也許會偷懶,可有七八個乳娘,又有方娘子坐鎮,怎會擔心。
今季塵禹這麼一說,解了她的困惑,卻又落實了此言不像假話,然她聽了去,豈不是會有性命之憂?
“你果然很聰明,”季塵禹道,“朝中經過陛下準許養暗衛的,僅有三家,公主府是其中一家,要是被人得知我家後院莫名多了個孩子,豈不是會惹敵國注意?”
茉苒不解,“方娘子可以自行出府,而且乳娘們遲早要離開公主府,一樣會被人知道。”
“方娘子自不會說,她的孩子在我手上,至于讓她出府,是因為我的暗衛跟敵國公主跑了,她隻是釣他出來的誘餌罷了,其他乳娘嘛,等穂兒不需要她們了,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們閉嘴。”
茉苒莫名覺得身後有一股陰風吹過,冷得她顫栗不止。
如此機密竟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她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或許都是真話,也或許相反。
可這種事怎麼都不能讓她一個小小乳娘知道啊,她何德何能啊!!!
“大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事?”茉苒唯恐小命不保,死也要死個明白。
季塵禹道:“我說了,不小心說漏嘴了。”
茉苒才不信,卻見季塵禹不願多說,她啞巴吃黃連,實在有苦說不出。
一雙美眸憋屈得發紅,欲哭不哭的模樣,天知道季塵禹忍住了多少次想作惡的沖動,才沒對付茉苒動手。
他道:“茲事體大,茉茉可不要走漏了風聲,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你不利的事。”
“茉茉”二字讓茉苒秾麗的面容徒增了幾分嬌豔,她輕眨了幾下眼,睫羽忽閃忽閃的,無辜又可憐。
“我嘴巴很緊的,絕不會說出去。”茉苒語氣帶着細微的哀求,聽在季塵禹耳裡像在撒嬌。
季塵禹沖她一笑,“我當然知曉你不會說出去,所以才會告訴你。”
看吧,她就說他絕對不是說漏嘴的,就是故意告訴她的,好讓她多背負一個密碼,讓她害怕,讓她睡不着覺。
季塵禹在報複她。
她身份的嫌疑還沒洗脫,如今又得知了穂兒的身份,茉苒越發覺得公主府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半晌,季塵禹道:“去把她們叫過來。”
此言一出,茉苒瞬間覺得解脫了,頭也不回地跑到暖閣,不出一會,娘子們便全都去了屋子裡。
“主子,您怎麼來了?”方娘子是乳娘們為首之人,院子裡有任何差池首先拿她開刀。
娘子們争吵,她幾次從中斡旋,但人已經罵紅了眼,壓根聽不見她的聲音,她幹脆加入其中,将平日裡的看不過眼卻忍下來的事盡數抖擻。
以為小姐還在趙明珠懷裡,結果不知何時到了主子那,若今日這人不是季塵禹,是個起了歹念的賊人,她卻還沒發現孩子不見了......
方娘子不敢往深處想。
她一如往常般讨好賣笑,又恐被責罰,站在季塵禹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季塵禹逗弄完孩子,道:“聽你們鬧了半天,說是身子不适?”
無人敢應答他這話。
胸悶脹痛,連對同樣是女子的方娘子都難以啟齒,惶恐季塵禹一個男的。
說與他聽,便是沒了臉面,也是要被其他娘子鄙夷的。
顯然季塵禹明白其中的道理,無人答話,他便不再追問。
不經意間掃過躲在角落的茉苒,發現她隻露出了半截臂膀,季塵禹甚是好笑,她到底是說了多少謊,才會心虛至此。
還以為自己演得很好,殊不知渾身是破綻。
從他進屋裡,她眼神躲閃了不下十次,試問一個沒做過虧心事的人,何懼于他。
拿屋子裡的娘子們來說,膽子再小的看到他也僅僅是緊張,而不是做賊心虛。
季塵禹收回目光,繼續道:“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規矩,當初請你們過來便說好了,府門是出不去的,但若有需要,我可以找大夫過來給你們瞧瞧。”
依舊無人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