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快捷鍵有特殊要求嗎?”
“沒。”
“耳機音量呢?”
“小點聲。”
“嗯。”
宴雲川把耳機放在耳邊測試聲音,耳機線從他鎖骨處下墜,搭載腕間。電腦光影沿着鼻翼一路向下,所有構圖恰到好處,眨眼的每一幀都像攝影作品。時和不自覺舔了舔牙。
如果時熵在,肯定會約宴雲川做模特。
也不知道時熵現在在哪……
想到時熵,時和出了會神。正想着巴黎還是紐約,思緒被椅子摩擦地闆的呲拉聲打斷。他眨了眨眼,聽見宴雲川說:“好了,你試試。”
電腦已經點開了幻世錄的界面,耳機線也整理成了一圈放在桌面,鼠标和鍵盤平行,桌邊還有一罐提前準備好的可樂。
網吧來的每一個客人都能得到這樣的服務嗎?
時和代入了一下剛才進店的客人坐在椅子上,宴雲川站在身後扶着椅子的場面,他帽檐下的眼睛閃過不滿,一瞬消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情緒從何而來。
坐下後,宴雲川說:“找我可以發語音,或者可以點這兒,”他彎下腰,隔着椅子操控鼠标。鼠标挪到桌面右上角,有一個網吧服務,“這裡,可以呼叫網管。我在前台可以聽見。”
空氣一下被壓縮了,窒息感再次湧上大腦。時和腿肚繃緊,魂不附體地胡亂應下。等到桌上的陰影消失時,他感覺小腿有點抽筋,還有點胃疼。
陰影離開椅子,卻沒有出門的意思。
不到三平米的包廂目光不管往哪放都能在餘光裡看見彼此。時和放在膝上的手狠狠捏緊,倏地聽見身後的人問:“為什麼——”
問到一半,包廂門被敲響。林朔野探了個腦袋進來:“哥,柚子讓我們幫忙錄個素……材。”他提溜着眼睛在兩人身上開會轉了三圈,“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師徒培養感情了?”
“……”
時和耳垂又燒起來了。
帽子和口罩雖能擋住大半張臉,可是擋不住耳垂的紅暈,尤其在屏幕光的照射下更是無所遁形。宴雲川一眼看見,他轉身撈着林朔野往外走,邊走邊說:“下次用不好語文就說英語。”
聲音慢慢被包廂門隔斷。等聲音徹底消失,時和瞬間松懈,捂着胃癱在椅背上。下一秒,離開的人又折返回來,讓他來不及端直。
宴雲川推開門,看見時和半放松半緊張地貼着椅子不禁失笑,然後瞥見放在胃部的手,又走上前把桌上的可樂拿走,說道:“前台有胃藥和溫水。”
不是胃病。時和在心裡說:“隻是神經太緊張引起的胃疼,過一下就好了。”解釋的話說不出口,最終變成兩個字:“溫水。”
“好。”
門關上,沒過三分鐘又打開。一來一回,等人再次離開的時候,時和後背沁了一身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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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包廂,宴雲川腳步頓了頓,轉向走去斜對面的雙人包間。
一早上有好幾個疑問懸在心頭:為什麼要送他紀念币、為什麼時和會有軀體化現象、為什麼時和好像很害怕網吧。第一個問題錯過了機會,他隻能找人問後面兩個。
“沈停。”宴雲川走進門喊了聲。
沈停正在給柚子出謀劃策:“既然主題是‘你眼中的世界‘,那就拍風景呗。長安拍到九绡宮,拍足每一個風景打卡地。”他帶着耳機,聽不見宴雲川的聲音。
耳機裡傳來柚子嫌棄的語氣:“太沒創意了吧!我說你好歹也是遊戲系高材生,屬于理科生的浪漫呢?”
沈停笑了笑:“理科生哪來的浪漫?我們隻有推導。你讓我給創意方案不行,讓我給你編程很OK。”
語音連的YY,林朔野也能聽見。聽着沈停一本正經地诋毀理科生,他趕緊開麥為自己正名:“别聽這傻逼瞎說!我可是分分鐘能用Python畫像素愛心的理科生!”
語音裡傳來幾聲嫌棄的“咦惹”。
單身感歎:“川兒,你跟被窩有什麼區别?都俗!”
清絮應聲說:“各有各的俗。”
“我——”林朔野還想蹦一些别的不俗的方案,突然,耳機被敲了一下。他回頭,看見宴雲川指了指沈停,恍然地摘下了沈停的耳機。
“你幹——”沈停剛想爆兩聲粗,回頭看見宴雲川,驚訝招呼了一句:“學長?”
宴雲川朝門外看了眼:“有點事想問你,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