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妧被他拽得一個踉跄,發覺自己和他貼得很緊時她略挪了挪想要分開,剛一動便感覺肩膀處撞上了勞什子硬物。
“别亂動。”裴硯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虞意妧感覺自己仿佛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她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沒有火折子裴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便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腹部。
腳步聲慢慢拉進,鄭衛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跟着剛才的高帽和尚與兩個僧衣小和尚。
“此女如何。”鄭衛嫌惡的瞥了一眼角落裡大腹便便的明月,隔着幾尺遠便不願再靠近了。
那高帽和尚提步走到鄭衛跟前,語氣谄媚:“大人放心,此女這胎瞧着,定是個大胖小子,且她祖上還有兩門解元一門秀才,生出來的公子定是聰慧非常。”
“更何況,她意圖逃跑被我追了回來,怕是個聰慧經折騰的。”高帽和尚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被咬出來的一圈紅齒痕,恨恨地上眼藥道。
隻可惜鄭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後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他語氣冷冷道:“廢話。我問你,藥呢?”
高帽和尚敢怒不敢言,捂住自己被打腫的半邊臉,随後低頭哈腰道:“催生湯已熬好了,大人可是要往老地方喂下此藥?”
聽到“老地方”三個字,虞意妧又用手肘戳了戳身後的裴硯,後者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示意自己聽到了。
“去端來,今日人多眼雜。”鄭衛當即發号施令道。
“大人,端來了。”
“灌下去。”鄭衛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
“愣着作甚?沒聽到大人之言?”高帽和尚當即厲聲斥呆呆站着的兩個小和尚,見兩個人一人端着藥碗一人提着燈籠走上前去,才谄媚地立侍鄭衛身側。
明月剛吃了頓飽食,可能亦是知道有人會護着自己,她當即掙紮了起來。
其中一人用膝蓋死死壓着她的後背跪在地上,意圖強迫她屈服,另一人端着碗便要撬開她的嘴,明月用頭猛地一撞,那要便險些灑在地上。
高帽和尚瞧見鄭衛眼中呼之欲出的不耐之色,當即上前拿過藥碗罵道:“蠢貨。碗給我,你也去按着她。”
見明月雙臂被背在身後,兩具身體死死壓着,另外一人強行撬開她的嘴往裡灌藥,虞意妧的手蓦地一緊。
她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便被裴硯一把拽住了手腕,虞意妧掙紮了一番掙脫不開,隻得任由他抓住自己的雙手,這情形像極了初見時被抓。
虞意妧隻得暗自無語:在裴少卿眼裡,我就是個隻會沖上去的蠢貨嗎?無語了。
而一旁心猿意馬的裴硯感受着自己胸腔内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怎麼也不會想到懷裡的女子實則在暗暗咒罵着他。
黃明月被強行灌着喝下了不少藥,甫一下肚便感覺自己的小腹傳來隐隐的下墜感,緊接着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感,她按住肚子呻吟起來,額頭不止地冒着冷汗。
“送過去。”鄭衛眼看着事已成定局,這才放下心來,近日諸事不順,又被瘋子盯上,他不得不謹慎。
“大人放心。”高帽和尚躬身目送鄭衛走出去,随後指揮着兩個和尚将鐵鍊打開,擡着明月走了出去。
明月心裡清楚,自己怕是也要去那個神秘之地了,她緊緊捏着手心裡的黑色藥丸,沖着虞意妧的方向搖了搖頭,露出堅強的笑容來。
哪怕她知道虞意妧也許看不見。
人去屋空,黑暗的屋子内沒有一絲聲響,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虞意妧輕輕“噓”了一聲。
隻聽外頭傳來極響的車轱辘轉動聲,那高帽和尚揚聲指揮道:“給我綁上去。”
突然鐵門“咔嚓”一聲關上,高帽和尚将門鎖了起來,車轱辘聲漸行漸遠。
門被鎖上了……
虞意妧當即對身側的工具人道:“裴大人,開鎖之事隻能靠你了。”她的語氣之中不免帶了幾分哄騙的意味,就見那人當即走向了大門處。
沒錯,就是把他當開鎖師父,AAA開鎖裴師傅。
而她則拿起遺落地上的燈籠仔細觀察看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迹,接着燈籠她才看清地上斑駁的血迹,有早已幹涸的,亦有顔色鮮亮的,無一不彰顯這裡遭受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