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效腳步輕快,蛇一般靈活地在人群之間遊走,最終在喬北山面前站定,他慵懶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喬北山,故意讓自己的影子罩在喬北山的臉上。
“方韶逸,我找你半天沒找到,原來你在這跟人幹聊天啊,連口酒都不喝,嗓子啞了沒呐。”話是跟方韶逸說的,但卻是讓喬北山聽的。
喬北山擺出一副眼瞎耳聾的樣子,沒有作出反應。
“啊,蕭效,”方韶逸不知道蕭效是從哪冒出來的,兀自吃了一驚,他沒有察覺蕭效跟喬北山之間暗潮洶湧的拉鋸戰,溫和地對蕭效一笑,“我剛有喝,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别拐彎抹角笑話我了。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想跟你打聽打聽這次實訓去哪個區,你們校部的幹事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方韶逸心裡嘀咕為什麼一向不關心課業的蕭效今天這麼積極,不等他張口,蕭效便先他一步說:“不方便說嗎?那算了。我也就随口一問。”
“倒不是不方便,我也不知道。往年制定實訓方案是要經過校部的,但是今年學校請了第三方全權負責實訓,校部也隻是負責外圍的保障工作。”方韶逸實實在在的跟蕭效說明了情況,他看蕭效一臉似信非信的樣子,便鄭重保證道:“我不會騙你的,我以人格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蕭效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喬北山這裡,或者說自始至終都在喬北山身上,他聽見方韶逸一本正經的發誓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裡除了他和喬北山,還有個方韶逸。
“我沒有不信你,别動不動發誓,吓我一跳。”蕭效擡手拍了拍方韶逸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而後自然而然地挨着方韶逸坐下,另一邊則鄰着喬北山,三個人就這麼松松散散地坐在環形沙發上。“這地方坐起來還挺寬敞。”蕭效的語氣略微遺憾,叫人不免疑心這人另有所謀。
“他是誰啊?”蕭效側過臉來問方韶逸。
也就是在這時,方韶逸才徹底領悟了蕭效過來找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韶逸戒備地說:“喬北山,是聯盟幹部學院的。”
方韶逸對于蕭效的花邊新聞一清二楚,放眼聯盟商院,少有Alpha能經得起高級Omega蕭效的誘惑,Alpha都是視覺動物,而蕭效實在耀眼。要是擱以往,不論蕭效怎麼勾引Alpha,方韶逸都不在乎。但這次蕭效瞄準的對象是喬北山,方韶逸頭一回生出了要跟蕭效争一争的想法。根據他在校部整理到的資料來看,喬北山的來頭不小。在幹部學校上學的人出身都不平凡,但喬北山的個人信息表裡,關于家庭的信息是空白的。隻有位居聯盟高位的人的後代,才會被掩去這類信息。
“我知道。”蕭效說。
周遭一片喧鬧,蕭效聲音不大,但這三個字卻異常明晰地傳入了方韶逸的耳朵,喬北山自然也聽得見。
知道?知道還問?方韶逸一時間不明白蕭效是什麼意思,他盯着蕭效的眼睛,試圖從那一雙清亮的眸子中尋得一絲線索,但蕭效卻不給他探尋的機會,下一瞬便耷拉下眼皮,擡手大力地轉了轉脖子上佩戴的頸環。
方韶逸心想,或許有那麼一絲絲Omega信息素彌散出來,隻是他聞不到。方韶逸不由自主瞟了眼喬北山,雖然隔着蕭效看不真切,隻隐約瞟見喬北山身形穩當地坐着,跟蕭效沒過來前一樣。或許蕭效的信息素沒有從頸環逃逸出來,也可能信息素逃逸成功,隻是喬北山對蕭效的信息素完全不感興趣。方韶逸更希望是後者。
“我知道他是誰,我想問喬北山是你的誰?”
蕭效竟然就這麼直坦坦地問了出來,他甚至是當着喬北山的面問的!方韶逸為蕭效的後臉皮感到震撼之餘,不受控制地揣摩蕭效的心理。沒有人會蠢到一上來就打直球,除非對目标有強烈的占有欲,且對拿下目标有十足的信心。蕭效敢這麼問,勢必就是要讓喬北山知道的,他要讓喬北山知道他看上他了。方韶逸心梗地想,蕭效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喬北山的關系,不管他和喬北山是什麼關系,蕭效都會橫插進來,越過他站到喬北山眼皮子底下。
“我……”方韶逸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不是喬北山的誰,更何況他隻是個Beta。
“他是我的隊友。”
出乎意料,從始至終跟塊石頭一樣沉默的旁觀者喬北山出聲了。方韶逸滿眼感激地望向喬北山,雖然喬北山隻是說了事實,但這個事實從喬北山嘴裡說出來跟他自己說出來的意義是全然不同的。
“方韶逸,這人是誰?言行舉止這麼沒教養。”喬北山看着蕭效,語氣刻薄。
蕭效似乎早就預料到喬北山會對他進行語言抨擊,非但不惱,還轉頭沖喬北山微微一笑,言語輕浮地說:“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不直接坐你腿上強吻你已經算有教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