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還挂在溫室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我抱着一盆新發芽的月光草幼苗,小心翼翼地推開溫室大門——斯普勞特教授特别批準我在課餘時間協助照料這些珍稀植物。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早。"
西奧多的聲音從溫室深處傳來。我擡頭看去,他正站在第三溫室的入口處,晨光透過玻璃照在他淺金色的頭發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柔和的銀邊。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件麻瓜風格的深灰色高領毛衣,襯得他的輪廓更加分明。
"你怎麼在這兒?"我驚訝地問道,同時把花盆放在工作台上。
西奧多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斯普勞特教授的便條。鑒于我對草藥學的'特殊興趣',她允許我協助你照料這批月光草。"
我接過紙條,上面确實是斯普勞特教授潦草的字迹,還蓋着一個泥土味的拇指印。"我以為你對植物的興趣僅限于魔藥原料。"
"人是會變的。"西奧多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接過我手中的園藝工具,"況且,這些幼苗關系到我們的計劃,不是嗎?"
我們并肩站在工作台前,開始為幼苗更換營養土。西奧多的動作精準而優雅,完全不像第一次接觸園藝的樣子。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泥土,将幼苗的根系小心地安置在新的培養盆中,仿佛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你以前做過這個?"我忍不住問道。
西奧多點點頭:"母親在世時,經常帶我去諾特莊園的溫室。她說..."他的聲音頓了頓,"她說植物比人誠實,你對它好,它就會開花回報你。"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的側臉上,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細小陰影。在這個瞬間,西奧多看起來異常年輕,又異常蒼老,像是承載了太多不屬于這個年齡的重量。
"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我輕聲說,遞給他一包月長石粉。
西奧多将粉末均勻地撒在土壤表面:"是的。和諾特家族的其他人大不相同。"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在月長石粉袋上留下幾道折痕。
我們沉默地工作了一會兒,溫室裡隻有泥土翻動和水壺澆灌的聲音。陽光漸漸變得強烈,照得溫室裡暖洋洋的。我脫下外套,卷起毛衣袖子,突然注意到西奧多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那裡戴着用永恒水晶做成的手鍊,是他去年聖誕節送給我的禮物。
"它很适合你。"西奧多輕聲說,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晃了晃手腕,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我一直戴着它。即使在洗澡的時候。"說完才意識到這句話多麼私密,臉頰頓時燒了起來。
西奧多的耳尖也微微泛紅,但他沒有移開視線:"那天晚上...在天文塔上,我其實很害怕。"
這個突如其來的坦白讓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西奧多·諾特承認害怕?這比他突然跳起踢踏舞還令人驚訝。
"害怕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害怕你會選擇離開。"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被噴壺的水聲掩蓋,"害怕時間管理局突然把你召回,而我甚至來不及..."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我的心髒突然跳得厲害,像是要沖出胸腔。西奧多轉過身,假裝專注地調整一株幼苗的位置,但我已經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脆弱。
"西奧多,"我鼓起勇氣,輕輕拉住他的袖子,"即使有一天我必須回去,我也會想辦法回來。我保證。"
他轉過身,我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很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和羊皮紙氣息。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我們之間的空氣中,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線裡起舞,像是被施了漂浮咒的星辰。
"我知道。"最終他輕聲說,伸手拂去我發間不知何時沾上的一片草葉,"我隻是...需要親耳聽到。"
我們的手指在工作台上不經意相觸,熟悉的藍色光暈立刻浮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更奇妙的是,周圍的月光草幼苗似乎感應到了這股能量,葉片開始微微發光,在溫室裡營造出一小片星空的幻象。
"梅林啊..."我驚歎道,"它們能感應到時間魔法!"
西奧多迅速掏出魔杖,在空中畫出一串複雜的符文:"這太不可思議了。根據《神奇植物百科》,月光草隻有在滿月時才會發光,而現在..."
"現在是上午十點,晴天。"我接上他的話,同樣震驚地看着這片自發光的幼苗。
西奧多拿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快速記錄下這一現象:"我們的魔力共鳴似乎能激發植物的時間敏感性。這可能是..."
"一個重大發現!"我興奮地補充,不小心碰翻了水壺。
水流向工作台邊緣,眼看就要打濕西奧多的筆記。他迅速揮動魔杖:"防水防濕!"水流立刻改變了方向,神奇地繞開了羊皮紙。
"漂亮的無聲咒。"我由衷贊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