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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望山步虛詞 > 第17章 钗頭鳳第十六·霧散

第17章 钗頭鳳第十六·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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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王辟死了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發現鹽價一夜之間水漲船高——王辟那兒還壓着他們一城的鹽,反正渭城的榷務沒收着,所以也不知現在在哪兒、當然,也不知道“王辟第二”會什麼時候出現。

于是,作為一朝宰相,趙真率先坐不住了。城民們近日的騷亂無疑是狠狠打他們這些權臣的臉。平日裡他們風光無限,在朝堂上提出治國理政各種大策略,但如果連眼皮子底下的洛陽都管理不當,這些話就等于是屁話、空談,隻會淪為笑柄。畢竟代表天子、拿着話事權的大臣可是不能犯一點錯誤的,隻要你沒坐穩,屁股微微一歪,前幾十年的功德就全廢了。

趙庭瑞(八成是趙真借他兒子的手)以冬日遊園謝歲的名義預備在相府籌辦一個宴會。不得不說相府還算雨露均沾——不論是臣子還是商人,他們幾乎把全城叫得上名号的年輕人一個不落地請來了。其實衆人都不用猜,這趙家此舉就是赤裸裸地打着辦宴會的旗号、以籌錢為根本目的的詐騙罷了。

但他們該去還是得去,出點錢頂多肉疼一下,膽敢拒絕趙真,就真的隻能脖子上頂一個碗大的疤了。

于是,在年廿三的時候每個人都懷着各異的心思、青白交加的臉色,來到了相府。這其中當然包括陸天眠。不過陸天眠的神情倒是很坦然。反正他沒錢,别人主動伸手過來也就隻能被打幾下手心聽個響。況且陸天眠當天聽蕭喆一說,對相府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因此腦子裡倒是一直記着要來相府喝杯拜師茶的事情沒忘。這宴會終于給他摸着機會上相府去瞧瞧,他心裡也是挺樂意的。

但是,他這次沒有帶逢遂,而是把淩寒捎上了。

原本淩寒十分不樂意跟着,他說:“我還告着病呢,連制勘院都沒回。要是被人知道我在相府玩,這讓我情何以堪。”

陸天眠笑了笑,也不甘示弱道:“上次在王家你讓我扮你家仆一賬我們還沒結呢。現在讓你也演一次,這算才公平。淩予遊你是個文化人,總不會沒有這點肚量吧。”

“你。”

“我們也去學學相府的人是如何伸手要錢的,說不定我不久以後就能用得上。”

“我家還有錢……”

“那你就學聰明人怎麼拒絕人家要錢。”

“……”

淩寒幾番推脫,但最終也拗不過他,隻得跟過去了。

廿三,相府真是好熱鬧。趙真為了迎接衆人,早在院子裡把酒菜對稱格局擺開了,酒桌直直鋪到院門口。淩寒和陸天眠算是來得晚的,他們的身影很快便淹沒在人群當中,這讓淩寒稍稍安心下來。淩寒被陸天眠拉着轉了一圈,相府很大,花園的小路一直往皇宮深處延伸,仿佛沒有盡頭。恍惚間,淩寒好像看到了姐姐的影子,但還未等他分辨明白,這影子又找不見了。

淩寒心裡總覺得不對,于是拉着陸天眠回到筵席上坐好。陸天眠問他怎麼了,他低着頭沒有說話。陸天眠權當他是怕見着熟人,也沒當一回事。

趙庭瑞倒是一直在一行人之間推杯換盞,言笑晏晏,直到趙真出現,人群才安靜下來。

這還是陸天眠第一次近距離看趙真:趙真身着紫色綢質内襯、外披祥雲紋大襖,腰上别着一條彰顯身份的金玉帶。身量倒不是很高,但站起來的時候很挺拔。陸天眠不禁啧啧喟歎道:果然紫布難染出來,這紫色還真是顯貴啊。怪不得皇帝要他開口辦這事,看他就一身紫往這兒一站,什麼話也不必說,大家就腿軟又心虛,隻想把手伸進口袋裡掏錢了。

大家都向丞相老爺請安。趙真也和衆人賀了歲,又簡單說了幾句,不過也無非是一些譬如當下正是需要我們這些中流砥柱貢獻力量的時候,大家要為民生納福,共度這次難關之類的話。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可以接受可以理解,當中有幾個财大氣粗的老爺、夫人當即便表示願意一揮大手,散布家财,登時就赢得一片喝彩。然後他們就在趙庭瑞的指示下,到府中專為這次宴會設計的臨時賬房處登記名字去了。被他們感染,有幾個原本持觀望态度的少爺小姐也紛紛投資了一筆。

酒一壇一壇地換下來,在府中莫名其妙高漲的氣氛的襯托下,陸天眠與淩寒的不為所動倒顯得有些過于冷靜。但是他們在宴會其中也确實沒什麼樂趣:若說關鍵的籌款環節,二人對社交恭維不感興趣,況且他們倆也拿不出幾個錢;若說飲酒吃飯,淩寒不沾酒、陸天眠怕誤事也沒怎麼動口,然而菜都是些下酒的小菜,不喝酒也不太好吃。因此二人很快便疲倦了。

淩寒這幾日沒休息好,大家在那邊登記捐款,他在這邊困的要釣魚。陸天眠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這麼無聊,他也不會把淩寒帶來。

在下人第一百零八次端着餐食從二人面前經過的時候,陸天眠心裡陡然感覺到詭異。這些下人,身上穿的,亦或是手裡拿的,反正總有至少一個東西他曾經見過。他默默觀察這些下人,總感覺越看越熟悉,是什麼呢?他問自己。

像許多無端頭的絲線團成一圈,陸天眠感覺:隻要找到這個結,再一扯,好像就會有某些真相從散漫的線索中浮出來。

是什麼呢?

他強迫自己在這亂哄哄的場景中靜下來。腦子裡閃過他與淩寒第一次出宮閑逛的那個晴天,也是在喧鬧的場景。被人群圍着,淩寒伸手撥開了覆在王辟身上的薄雪,……

是鞋子!他想起來了,是鞋子!

當時他和淩寒從制勘院出來,又回到義莊。之後他們把王辟的外衣撥開,露出的,正是這麼一雙長靴。而那長靴,竟和現在相府中下人們的長靴幾乎一模一樣。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馬上拍醒身旁的淩寒。

淩寒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麼了?”

陸天眠往地下指了指,說:“鞋子。”

“鞋子……?”

“你看相府下人穿的鞋子,是不是和王辟腳上那雙一樣?”

經陸天眠一點,淩寒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

陸天眠不解道:“王辟怎麼會和相府下人穿一樣的鞋子?”

“生前由他,生後可就不一定了。”

“趁王辟還未葬,你要不要盡快到義莊去把他的鞋子扒過來,我們首先查明究竟是哪個人偷的鞋子、哪個人丢的鞋子。”

“不必。”思索片刻,淩寒幽幽一笑:

“事情發展至今,查出來隻是遲早的事,究竟是誰殺的王辟已經不再重要。但隻要他的死和相府有關系,就已經足夠給趙真帶來很大的麻煩,這就夠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把王辟的屍體連着那雙鞋子扔給趙真,他自然會處理。”

“嗯。”陸天眠想了想說:“但是會不會太惡心了點。?”

淩寒不知回答,隻是怎麼覺得陸天眠聰明得一陣一陣的。半晌他才開口:“此扔非彼扔,自己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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