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聽我的。”
白妙可有些不懂他想做什麼,但是還是配合他繼續往村莊裡面走去。
兩人沒走都就碰見了一戶人家敞開着大門,一位三四十歲的婦人坐在院中擇菜,看見他們經過便有些好奇的打量。
陸瑜牽着白妙可停在他們敞開的院門外,禮貌地在門闆上敲了兩下才開口問:“你好,我與夫人探親路上遭遇了山匪,好不容易逃出來,實在無處可去了,不知能否借住一晚。”
一聽這話,白妙可便懂了他的意思,配合地做出一副受了驚吓的模樣,拿袖口掩面抹着不存在的眼淚。
那婦人見着兩人這一身的血污還有女子淩亂的頭發,同為女人,難免心生同情,開口說道:“二位等等,我去問問當家的。”
“應該的。”陸瑜颔首。
便見那婦人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進了屋。
兩人等在門口,白妙可忍不住開口問:“她會讓我們借住嗎?”
“會的。”陸瑜答道。
“可是她應該得聽她男人的吧,萬一他不同意呢?”白妙可不知他為何這麼笃定。
“在這種平民百姓家裡,男子說是當家的,實際上家裡一般是女人說了算。”
“這說法倒是第一次聽,這麼看當個普通村落中的平民夫妻也挺好。”白妙可感慨。
陸瑜偏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交談的功夫,那婦人同她的丈夫從屋中走了出來。
“我媳婦已經說了你們的事兒,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在西屋住下。”男人穿着粗布衣裳,袖子挽起,能看出很是健碩。
“我們感謝收留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呢。”陸瑜拱手道。
白妙可沒有出聲,隻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男人一身的腱子肉和虎口處的老繭。
此事說定,婦人便将兩人帶到了西屋。
這間西屋中推門便是一張土炕,一個有些年代的灰撲撲的櫃子,在門後的角落還堆着一些鐵鍁鐵鏟之類的農具。
婦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從櫃子中抱出一套被褥,大紅鴛鴦的被面洗的有些發白,但是卻散發着清新的皂角香。
“這被褥是前些天剛洗過的,都是幹淨的,你們别嫌棄。”婦人将被褥放在床上,還想動手替他們鋪好。
白妙可趕忙接手,“大姐,我來就行,真是多謝你了。”
婦人這才收手,又叮囑了幾句不用客氣晚上想吃什麼之類的客套話,才退出房間,還不忘給小兩口帶上了房門。
隻有一床被褥便意味着兩人晚上勢必得睡在一起了,白妙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将手裡抱着的被褥放到了炕上,卻是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始。
從小被嬌寵養大的首富大小姐,很多事情她都從未做過,比如鋪床。
她猶豫的片刻,靠在一側的陸瑜撐着炕沿站了起來:“我來吧。”
白妙可看了看他那走了一路又開始隐隐透出血迹的傷口,擺了擺手道:“你還是坐着吧,你跟我說怎麼鋪就成。”
陸瑜也沒再逞強,重新捂着傷口坐下,指了指其中一床被子:“這個鋪在最下面,另一個是夜裡蓋得,便不用管了。”
言簡意赅,白妙可了然,但是鋪出來卻是皺皺巴巴,勉強能睡吧隻能說,
好不容易收拾好,白妙可攤在了剛鋪好的被褥上,恨不得立刻睡去。
但是天都沒黑呢,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開口問:“對了,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都在富貴那兒。”陸瑜語氣平淡。
“那完了,我身上就隻有十兩銀子,這哪兒夠啊?”白妙可有些懊惱沒多帶些現銀,她倒是有白家錢莊的信物,想取多少出來都行,但是這村鎮上哪裡有什麼錢莊啊。
“夠了的。”陸丞相顯然更懂底層民生和物價,淡定開口。
白妙可撇撇嘴,知道便是夠了,在脫困之前也是要省吃儉用才行了。
思及此,她又有些想念春杏了:“不知春杏他們怎麼樣了?他們的目标是你,你不見了,應當也不會難為其餘的人吧?”
陸瑜沉默半晌才說道:“你的丫鬟肯定沒事,但是富貴他們就不好說了,嚴刑逼供都是好的了。”
白妙可想起那幾個少言寡語的侍衛,雖然沒有相處幾天,也覺得有些替他們可惜。
她坐到陸瑜身旁,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兩人靜默坐了半晌。
直到暮色四沉,本就采光不好的房間内很快便黑了下來,昏暗地勉強隻能看到對方的臉。
白妙可在黑暗中同陸瑜定定對視,氛圍一時有些暧昧,不知是誰先靠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人偏頭,一人傾身,四目相對又緩緩閉上,呼吸交錯間柔軟的嘴唇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