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窗上戳出一個小洞,悄悄向屋内看去。
隻見頭發淩亂的知府癱坐在太師椅上,面容憔悴,肉眼可見的焦躁不安。
白妙可懶得管他,直接将裝着九龍鳳髓珠的盒子放在知府房間門口,然後輕叩門扉,在知府來開門之前閃身離開。
坐在屋頂看着昌州知府欣喜若狂的表情,白妙可心想:我可真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沒過多久便有官兵前去開放城門。
封城一日,不僅城内想要出去的人怨聲載道,城外也聚集了不少等着進城的百姓,若不是有官兵守着,焦急又憤怒的百姓恐怕都要破門而入了。
此刻城門一開,等候許久的人群一窩蜂湧入,墜在最後面的可不正是陸瑜一行人。
他們從申時便來到了城門處,向城内傳出消息到現在開城門,少說也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陸瑜一直淡定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此刻衆人入城,紛紛覺得丞相大人果然神機妙算。
陸瑜一身月白衣袍長身玉立走人群中仿佛鶴立雞群一般十分顯眼,白妙可一眼便看見了幾日不見的丞相大人。
兩人對視的片刻,白妙可覺得心中雜亂無章的思緒突然有了些眉目。
竟然是他!
反觀對面的陸瑜,他面上雲淡風輕的神情在看見城門處那熟悉的身影時,就露出了裂痕。
一時之間僵在了原地。
他本想制造二人偶遇的計劃也落空了,隻是不知白妙可是否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一時内心有些忐忑。
白妙可抱臂站在一旁,眼睛盯着陸瑜的方向,正一邊看着風度翩翩的丞相大人步步靠近,一邊想着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
剝絲抽繭一般通通串了起來,她有些恍然,又多了些新的疑問。
來不及細想,人便走到了近前。
陸瑜身後仍然是那幾個侍衛,卻沒有馬車的蹤迹。白妙可還眼尖地看到陸瑜月白衣袍下擺處落了的幾個泥點子,不知他這是走了什麼路,衣服都髒了,
直到人在她面前站定。
白妙可才收攏思緒,傾身靠近,輕聲道:“又見面了,陸公子,騎馬果然是快呢。”
陸瑜此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唯一擔心的是那兩個暗衛的安危。
他神色自然地開口:“是啊,沒想到又遇到了,好巧。”
白妙可嘴角一抽:“不巧,我在等你呢,陸大人。”最後三個字咬得格外重。
陸瑜神色一凜,心知事情已經暴露了,依舊面不改色道:“借一步說話。”
恢複通行的街上人來人往,的确不适合算賬,白妙可勾唇:“那便跟我走吧。”
不顧身旁戎青等侍衛戒備的目光,陸瑜伸手示意她帶路。
不多時便到了客棧。
走到關着兩個暗衛的房間門口,白妙可環視一圈陸瑜身後的侍衛,對他淡淡開口:“讓他們自行安排去,陸大人自己跟我進來。”
聞言戎青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其餘侍衛也嚴陣以待,一時之間氣氛劍拔弩張。
陸瑜已經大概猜到了裡面關着自己的暗衛,他擡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今日便在此處落腳一晚,辛苦各位了,大家各自去休息吧。”
說罷徑自跟着白妙可進了房間。
白妙可無視衆人的灼灼目光,轉身便将房門關了個嚴實。
接着便看見陸瑜正在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兩個人看,兩人身上都染了不少血迹,一動不動。
“這二人陸大人可認識?”白妙可開門見山道。
陸瑜沒必要再隐瞞,緩緩點頭,“是我的人。”
說罷伸手去探他們的鼻息。
“放心吧,沒死。”白妙可語氣随意。
陸瑜松了口氣,開口道,“陸某替他們多謝白姑娘的不殺之恩。”
“先别謝早了,還沒開始算賬呢,丞相大人。”白妙可冷哼一聲。
“說說你想做什麼吧。”白妙可邊把玩着手裡的鞭子邊問。
怕她誤會,陸瑜先解釋道:“我并非派他們來傷害你。”
“他們也傷不了我。”白妙可語氣不善。
陸瑜歎氣,“是,我隻是讓他們拖延你一日時間。”
“為何?”白妙可隐隐猜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陸瑜隻好坦白:“自你走後,我左思右想後頗覺不安,便派人尋你,昨日傳回消息時,我尚在康平縣附近,于是才出此下策。”
聽他這麼一說,白妙可立刻明白了,各着他費盡心機安排這麼一出,隻是為了留自己在此多待一日。
康平縣至此少說也有八十多裡,他居然一日多便到了,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白妙可隻是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心裡疑惑,嘴上便問了出來:“尋我做什麼?”
陸瑜猶豫片刻才開口道:“我以為我的心意你早便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