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沒有規範笑容的習慣,她笑得熱情,比天上的人工太陽還要燦爛:“沒事沒事,不用謝,本來也是我闖的禍,牽連到你實在不好意思。我叫于微,微笑的微,你身體沒事了嗎?這是要去上班?”
文鸢點點頭:“沒事了。”
說話間,于微已經發動了飛行器,這台老舊的八手飛行器駛向商業辦事處的方向。
于微的駕駛技術似乎的确很好,不管是開機甲還是開飛行器,她的速度都很快,早晨八點的諾蘭星正是擁堵的時間,但是于微開着飛行器在大街小巷間靈活穿行,就像是腦子裡面刻了地圖。
似乎是為了照顧大病初愈的文鸢,于微在速度極快的同時,飛行器還開得很穩,文鸢坐在後面幾乎沒有感覺到絲毫颠簸。
文鸢忍不住問:“你不是軍校的學生嗎?怎麼有時間當滴滴司機?”
“嗐,我昨天就被學校開除了,”于微語氣輕快:“我一合計,上學本身就是為了工作,現在學上不下去了,工作卻還要找。今天這就來開飛行器了,算是提前就業。”
雖然于微的語氣中聽不出失落,但文鸢知道,第三星系的年輕人能考上唯一的軍校,肯定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樣優秀的學生,突然就淪落到要開飛行器維生,心裡肯定也是傷心的。
“昨天和你一起比賽的另外一個學生呢?”文鸢帶着點同情問:“未經允許私自駕駛機甲是很嚴重的安全事故,你們昨天到底是為什麼要比賽?”
于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彩虹頭也被學校開除了。”
“我其實并不是機甲班的學生,我在軍校裡面的專業是機械維修,本來我是沒有機會學習機甲駕駛的,但我實在太感興趣了,就自己偷偷去蹭課,偶爾也趁沒人的時候去蹭學校的訓練室。”
于微有點慚愧,但也有點不服氣:“那個訓練室上面又沒有貼着‘機甲班專用’的标簽,我同樣也是學校的學生,合理應用學校資源不可以嗎?而且為了不打擾他們,我都專門挑午休沒人的時間去,他們憑什麼霸占着訓練室不讓我用?”
文鸢皺眉:“找學校反映應該就能解決吧,就因為這個開機甲打了一架?”
說到這個,于微略微有點心虛:“其實我不太擅長自己的本職專業,上了兩年學,每年都要挂兩門,學校老師恨不得天天追殺我,我如果主動去找老師說這事,不就直接撞在槍口上了嘛……”
好家夥,原來還是個逃課挂科的混子學生。
文鸢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剛才的那點同情,作為一個學生時期沒拿全獎就算犯罪的優等生,她完全無法容忍挂科這件事。
于微繼續說:“我就想着,總要找個辦法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那幹脆就挑個人比一場,我們約定好,隻要我赢了,從此以後就能自由使用訓練室。”
其實這件事的責任并不全在于微身上,她也是軍校的在校學生,想要使用訓練室的要求并不過分,比賽時一艘機甲失控側翻也并不是她駕駛失誤造成的。
但文鸢還是嚴厲的說:“不論你學習什麼專業,你都是軍校的學生,在校期間相當于服役士兵,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你違反學校規定,被開除也是應該承擔的後果。”
文鸢一張臉長得很漂亮,可一旦闆起臉來,就顯得格外嚴厲,她雖然天生精神力低下無法成為軍人,但成長在一個軍人家庭,她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平時待人謙和,真的嚴厲起來,氣勢也很吓人。
于微縮了縮脖子,半天沒敢說話,安靜的把飛行器開到商業辦事處的附近,才開口:“到了。”
文鸢拿上自己的東西下車,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下,給于微付過車費才轉身朝辦事處走。
“哎!”
于微從車裡彈出腦袋,叫住文鸢。
文鸢回過頭,諾蘭星的冬季風沙大,一陣風吹亂了她額間的碎發,她微微皺起眉,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她那張精緻美麗的臉。
都說上天關上了一扇門,總會再開一扇窗,文鸢雖然天生精神力低下,但這一張臉卻是最先進的基因技術也無法複制的精品。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于微問。
文鸢猶豫了一秒,然後走到于微面前,從胸前摘下印着自己名字的金屬胸牌,通過車窗遞給于微。
“我叫文鸢,鸢飛戾天,魚躍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