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了,她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泡在醫療艙内,周圍的營養液正在慢慢修複她受損的精神力。
文鸢讨厭黏糊糊的營養液,她強行打開醫療艙,這引起了急促的警報聲,不過被警報聲吸引過來的并不是醫生,而是身穿制服的财務特使克萊爾。
“你的精神力受損嚴重,醫療艙對你的恢複有幫助。”
克萊爾神情和善,面帶微笑,語氣關切:“文鸢,你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應該趕緊回首都星做一個全面的體檢。”
不過文鸢明顯并沒有多說的打算,她拿起桌上的精神力補劑灌進嘴裡,簡短的說:“謝謝關心。等我先通過了五年考核再說吧,”
說完,文鸢就推門往外走,克萊爾跟在她身後:“你總不能因為那個嚴苛的考核就一輩子不回家吧?工作重要還是命重要?”
文鸢的腳步略有猶豫。
克萊爾追上來,勸她:“至少今天留在星艦上面過夜,文将軍很關心你的狀況,我來第三星系之前她還特意囑咐過我。”
文蘭将軍,首都星守衛軍的最高統領,手下統率着聯盟最精銳的部隊,是聯盟軍部内數一數二的人物,文鸢是她的獨生女。
聽了這話,文鸢停下腳步,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皺着眉頭自己躺回了醫療艙裡面。
克萊爾在醫療艙旁邊坐下來,語氣溫和:“今天的事情查清楚了,是軍校内的兩個學生未經許可私下比賽,突發意外,導緻一艘機甲墜毀。”
文鸢問:“那兩個學生沒事吧?”
“你就先别擔心别人了,整場意外裡面,受傷最嚴重的就是你,”克萊爾解釋:“一個學生在機甲墜毀的時候被緊急彈出,沒什麼大事,另一個女生駕駛機甲擋在你面前,用機甲自帶的防護罩擋住了大部分沖擊,如果她沒有及時趕到,你現在應該已經被砸成碎片了。”
文鸢把手臂環抱在胸前,心有餘悸:“學校會怎麼處理這兩個學生?”
“不知道,這是軍校内部的事情,我無權過問,”克萊爾搖搖頭,神情嚴肅起來:“不過,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首都星的第一軍校裡,屬于會被開除的嚴重違紀行為,這種無視紀律,不聽指揮的學生沒有資格進入軍隊。”
對于克萊爾的這個說法,文鸢沒有反駁,她雖然因為精神力低下無法進入軍校,但從小的耳濡目染讓她很熟悉軍隊的行事風格。
這兩個惹事的學生應該是不可能順利畢業了。
在星艦上的醫療室裡面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文鸢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在第三星系的小公寓。
她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把髒衣服放在沙發上,自然就會有一個圓頭圓腦,長得像個移動垃圾桶的人工智能跑過來把髒衣服送去清洗。
圓頭圓腦的人工智能是從小陪她長大的家政機器人,文蘭将軍公務繁忙,幾個月回家一次是常态,文鸢幾乎是被家政機器人照顧長大的。
“阿登,”文鸢招呼人工智能:“幫我預定一輛出租飛行器,目的地是商業辦事處。”
阿登圓滾滾的身體倒是十分靈巧的鑽到文鸢身前:“檢測到您的精神力水平低于百分之五,不宜出門,建議在家靜養休息。”
面對有點話唠還特别喜歡操心的人工智能,文鸢滿不在乎的說:“我從出生起就被鑒定為天生的精神力低下,精神力水平長期隻有百分之十,這麼多年不也活過來了。放心吧,今天我不會自己開飛行器的。”
文鸢很快換好衣服,走出公寓,将阿登的唠叨隔絕在身後。
坐上出租飛行器,司機在駕駛位上語速飛快:“滴滴飛行很高興為您服務,通訊尾号多少……”
司機話說到一半停住了,扭頭一臉驚奇的盯着文鸢,過了兩秒驚呼出聲:“哎!是你!你身體沒事了?”
文鸢皺眉看着面前這個開出租飛行器的司機,完全沒有印象,她的記憶力很好,但這個司機卻沒有絲毫的印象。
司機把帽子一摘,一頭亂蓬蓬的短發炸出來,身上那件半舊的工裝依舊是髒兮兮的,沖着文鸢一笑,樂呵呵的說:“你可能不認識我,昨天在軍校發生的那場意外,我還算是救了你一命呢。
文鸢飛快的眨眨眼,她昨天隻記得是一艘黑色機甲擋在自己面前,根本沒看見機甲裡面的駕駛員長什麼樣子,不過她還是保持着禮貌:“不好意思,我沒認出來,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文鸢臉上的微笑把禮貌和真誠表演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嬉皮笑臉太輕浮,也不會讓人覺得古闆嚴肅,這是一種從小訓練養成的習慣。
她的眉毛濃密而鋒利,眼睛卻顯得多情又溫柔,淺棕色的眸子就算看着路邊的垃圾桶都深情,可一副細框眼鏡将所有情緒都封鎖在玻璃後面,嘴唇的厚度像是用精密儀器測量出的完美比例,但她總是習慣性的抿緊嘴唇,隻留下冷淡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