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初驚魂未定地坐在床上,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一時間蓋過了思琳的輕柔的說話聲 ,她竟沒有聽清思琳在說什麼。
黎清初驚恐地環顧四周,陰暗潮濕的祠堂仿佛還在眼前,此刻她卻發現自己正處于房間中,周圍的一切擺設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樣。
她大口地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着,夢中的那些聲音仿佛還缭繞在她的耳邊,黎老夫人的無奈和黎昭雲的痛苦交織在一起,将她困死在虛實的邊界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黎清初才勉強平複呼吸,擡頭看向垂手而立的思琳:“昨天……”
她的聲音幹澀嘶啞到了極點。
問出口的時候黎清初都愣了片刻,她差點以為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喉嚨啞了。
她接過思琳手上的水杯潤了潤喉嚨。
思琳像是知道她會問一樣,從容地回答道:“昨天小姐很快就回來了,您說不舒服讓我不要打擾您。”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您當時臉色很差,我本想叫醫生,但您堅持說睡一覺就好。”
黎清初狐疑地盯着她半晌,試圖照出一些破綻,但思琳的目光很坦然,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你先出去吧,我再躺一會兒。”
黎清初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經過昨天的事情,她下意識防備所有人。
卧室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隻留下黎清初一個人在房間裡,她強撐着發軟的雙腿下床,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她手忙腳亂地翻找着手機,顫抖的手指掀開枕頭,又胡亂拉開床頭櫃抽屜,連床縫都不放過。
就在她快要急出汗來時,卻在平時最順手的位置發現了它,手機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屏幕還亮着未讀消息的提示光。
一切迹象都表明,是她自己回到了房間,按部就班地完成了這些日常動作。
但黎清初卻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
某種難以名狀的違和感像螞蟻般爬過她的脊背,她盯着手機看了許久,遲遲不敢伸手去拿。
如果她是自己回來的,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正當她顫抖着點開手機,想要查看昨晚發給沈寒宴的信息時,就聽見窗外傳來“笃笃”的聲音。
黎清初轉頭一看,差點被吓得再次暈倒。
沈寒宴單手撐着陽台邊緣,半個身子懸在十幾米高的半空中,僅靠右手的力量吊住全身重量,晨風吹亂了他的額發,露出那雙發紅的雙眼。
黎清初的驚叫聲卡在喉嚨裡,又強行壓下,小聲地罵道:“你瘋了嗎?”
她吓得臉色發白,連滾帶爬地沖到窗前,手忙腳亂地推開落地窗。
冷風撲面而來,她死死抓住沈寒宴的手腕,用盡全身力氣将他拽進房間,兩人一起跌坐在地毯上,黎清初的膝蓋重重磕在床沿也顧不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