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在她腦海中炸開，眼前仿佛突然爆出一團血霧，猩紅的顔色瞬間遮蔽了她的全部視線，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黎清初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臉上傳來粘膩不适的感覺，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擦拭臉上的“汗水”，可怎麼抹也無法将它清理幹淨。

一股滾燙的熱流從脊背竄上後頸，瞬間蔓延至全身，她下意識扶住身旁的樹，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雙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膝蓋一軟，整個人幾乎要跪倒在地。

祠堂中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黏稠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沒有出口的火場，每一次吸氣都會吸入滾燙的煙霧，喉嚨被嗆得發不出聲音，血液的腥甜味道不斷湧上喉間，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稀碎的低語在耳邊回蕩。

“乖孩子……乖孩子……”

“哦呦……蘭懿你看，這孩子還沖我笑呢。”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随後響起了年輕時的黎老夫人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猶豫不決：“這樣做真的好嗎……”

對話聲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黎昭雲歇斯底裡的喊叫。

“不！我不要她！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認她的！”

……

接着又是一段斷斷續續的哀求。

“父親……父親我求求你，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公司和财産我可以都給妹妹，你把我的孩子……”

……

最後變成了充滿厭惡的呵斥。

“黎清初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你真的半點也比不上你苑苑妹妹！這輩子是我欠了你什麼嗎？你要這樣纏着我！”

黎清初猛地捂住耳朵，可那些聲音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如同附骨之疽般糾纏着她，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腦海。

“不……不要這樣說……”

她在心中無聲地呐喊。

她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那股熱流仍在肆虐，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内蘇醒，蠶食着她的理智。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祠堂的輪廓漸漸融化成一片混沌，唯有那燃燒的發絲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

那會不會是她的頭發？

“沈……寒宴……”

救救我……

黎清初艱難地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下一秒，她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

“沈寒宴！”

黎清初猛地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她的身上，卻驅散不了她滿身的冷汗。

她大口喘着粗氣，仿佛剛從夢魇中逃出。

“小姐？您怎麼了？”

思琳端着清水站在床邊：“小姐是做噩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