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撞擊櫃子的聲音震耳欲聾。
黎清初一時間被撞得頭暈眼花,她來不及控制自己的身體,隻能無力地順着櫃子後面的縫隙滑下,恰好卡在了櫃子與沙發中間。
黎清初:……
這麼尴尬?
怎麼不直接殺了她?
頭頂傳來低低的悶笑聲,黎清初擡頭一看,沈寒宴正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似乎還夾雜了幾分嘲笑。
“怎麼了,腿太短跳不過去?”
黎清初兩眼一翻,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沈寒宴看見小貓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他隻覺得心尖微微一顫,沒由來地想到了某張嬌俏的小臉。
他微不可見地歎了一口氣,上前移開了櫃子,将卡在櫃子縫裡的小貓解救了出來。
“啪!”
誰成想,剛剛将小貓解救出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爪。
黎清初聲音尖細地叫喚着,被修剪過的小貓爪子無法勾破少年的衣服布料,隻在脖頸處留下了一道道白痕,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黎清初漲紅了臉,一聲又一聲地發洩着自己的憤怒。
沈寒宴住的是什麼破地方!
這櫃子一定有問題,她剛剛翻牆的時候都跳過去了,怎麼這小小的櫃子跳不過去!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沈寒宴安慰似的摸了摸貓頭,将東西拿了進來,是他剛剛買來應急的貓糧和罐頭。
小貓還撕心裂肺地叫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寒宴心中有些好笑,他打開了幾個罐頭,還準備了好幾個種類的貓糧,細心地分類放在不同的碗裡。
黎清初才不吃他這一套。
粉嫩的貓爪一揚,貓碗全都掀倒在地,還有許多湯汁飛濺而起,不偏不倚地砸在沈寒宴的身上。
黏糊糊的罐頭湯汁從少年的頭發上滴落,白襯衫上很快多出來一團一團的污漬,西裝褲上也濕了一片。
原本蓬松的發絲濕成一绺一绺地垂在眼前,擋住了少年的神色。
黎清初心頭一驚,立刻輕巧地跳開,兇巴巴地朝少年叫了幾聲。
她可不是故意的。
都怪他家的櫃子太硬,也怪他蹲在那裡看她,總之一切都是沈寒宴的問題,與她無關。
她不管不顧地将一切推到了沈寒宴的身上,也不管少年是否能聽懂她的話。
黎清初蹲在遠方觀察着沈寒宴的神色,她總感覺他臉上有幾分煩躁,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情緒,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扔出去。
少年一言未發,他站了起來,甚至連一眼都未曾看向她,隻是繞過了地上的狼藉,徑直去到了浴室。
搖搖欲墜的房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雖然沈寒宴用了些力氣,但浴室房門隻是合上一瞬間,又很快反彈了回去。
很快,浴室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水龍頭打開,水聲掩蓋了一切。
黎清初蹲在原地,心底越想越委屈。
她自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難堪,莫名其妙變成小貓遇見虐貓的人,被沈寒宴撿回家之後還撞到了腦袋。
黎清初甚至覺得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委屈的人了。
小貓圓溜溜的眼睛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強忍着瞪大眼睛,不讓眼淚落下。
她一定要走!
她不要留在這裡。
在沈寒宴身邊當一隻畜生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别!
黎清初仿佛哽着一口氣,也執拗起來,說走就走,她什麼也不顧,隻埋着腦袋就向前沖。
小貓的聲音消失了,沈寒宴心一驚。
浴室裡的水聲戛然而止。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黎清初更是委屈起來,腦袋埋得更低,沒成想意外忽然發生,她的腳一軟,身體搖搖晃晃地倒下,“啪叽”一聲,整隻貓就癱在了地上。
她被砸得暈暈乎乎的,隻感覺在朦胧之中再次看見了那本原著,金燦燦的書頁翻開,出現了一行字。
[黎清初如果能夠及時發現沈寒宴的秘密,或許還有苟活的可能,可惜她沖動的性子注定了她的死亡……]
黎清初頓時感覺血液倒流,就像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将她渾身淋得冰涼。
這時,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頓時驚叫出聲。
她的手!
她的手不見了!
見她忽然停下來喵喵叫,裹着浴巾的少年眉頭一皺,快步上前将她撈到了懷裡,他将黎清初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黎清初心驚肉跳地縮在沈寒宴的懷裡,少年身上還殘留着水珠,毫不意外地将她也弄得濕漉漉的。
可是她此刻沒有心情去在意自己的毛發。
她剛剛明明看見爪子消失了!
黎清初願意用她的狐朋狗友們單身十年發誓,她真的沒有眼花,在她就要跑出去的時候,她的爪子真的消失了,所以她才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
身旁的人沒檢查出什麼問題,仿佛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