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嬌縱豔麗的小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好像不喜歡貓。
沈寒宴重新站起身來,輕啧一聲,忽然解開袖扣,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挽着袖口,他的眸底神色不明,一時間,黎清初竟然猜不到他正在想什麼。
隻是當視線向下移動時,她看見少年露出的一小節手臂上青紫一片,有些地方還滲出絲絲血迹來,在冷白皮膚的襯托下顯得傷口更加明顯。
是和那個不良青年對峙時被打的。
黎清初忽然覺得自己在沈寒宴面前矮了一截。
她縮在餐桌一角,看着少年把棉球抵在自己滲血的手背狠狠碾過,暗紅血珠很快染紅了整個棉球,他卻面色不改,隻垂着眸子專心處理傷口。
“喵~”
黎清初發出了到家後第一聲貓叫,她在這裡坐了好久,可沈寒宴都沒有理她,甚至還有處理完傷口就直接離開的架勢。
眼看着他真的開始收拾醫藥箱,黎清初急了,她現在感覺後腿的疼痛異常明顯,明顯到她根本忍受不住,她急需處理。
月光漏進生鏽的紗窗,将少年冷峻側臉割裂成明暗兩半。
沈寒宴!
她想要威脅他,但顯然一隻來路不明的小貓根本不可能起作用,而且沈寒宴也不懂她想要表達什麼。
黎清初懊悔極了。
如果她現在是人,哪需要這麼卑微,沈寒宴根本不敢不聽話。
思來想去,小貓顫顫巍巍地靠近,猶豫着探出腦袋,輕輕蹭着沈寒宴的肩。
沈寒宴呼吸一頓,柔軟的毛發蹭得他心尖都顫了顫,隻感覺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勾着他的心口。
沈寒宴排除雜念,仍舊面色冷淡地坐在椅子上。
忽然,臉上被沾上一片濕意,少年的呼吸驟然凝滞。
他垂眸,看見那隻巴掌大的小貓蓦地湊近,他臉側的傷口傳來微弱的刺痛感,雪白的貓毛搖晃着遮住了他的視線,在朦胧中一陣電流随着小貓的動作迅速傳遍了他的全身。
小貓舌尖的倒刺雖然細小,但存在感不容小觑,每次舔舐無疑是給沸騰的熱水再加了一把火。
沈寒宴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突然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動作傳出刺耳的“滋啦”聲。
“髒。”
沈寒宴拇指揉着小貓耳朵,捏着她的後脖頸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将她重新放在了桌上。
他的聲音嘶啞:“我給你上藥。”
黎清初一點都沒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心中還有些得意。
就算變成貓她也輕松拿捏沈寒宴!
沾着藥水的棉簽輕輕按在傷口上,黎清初剛要掙紮就被溫熱掌心按住肚皮,沈寒宴的拇指正巧抵在她最柔軟的絨毛處,随着上藥的動作若有似無地揉搓,疼痛混着酥麻竄上脊椎。
“不要亂動。”
他的動作輕柔快速了很多,像是急切地想要結束上藥的行為。
*
上藥之後,黎清初毫不猶豫地踹開了沈寒宴,躲藏在了角落之中。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沈寒宴。
沈寒宴站在桌前,沉默地收拾着藥箱,又将地上的酒精都清理幹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咕噜——”
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傳來了一道聲響。
黎清初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逃跑時體力消耗了不少,又未曾進食,早就餓的前胸貼肚皮了。
她尴尬地看了看沈寒宴,想要從他的神情中觀察是否聽見了這個聲音。
但很遺憾,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平淡的,沒有對此做出什麼反應。
黎清初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她想吃東西,但不想像個寵物一樣可憐巴巴地去求沈寒宴。
那真的太掉價了。
如果有一天讓沈寒宴知道了她就是小貓,她還不羞憤死!
黎清初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很快有了逃跑的規劃。
沙發旁邊的櫃子不是很高,她可以跳上去,然後一路去到玄關,再從窗戶翻出去,外面的世界雖然有些危險,但黎清初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的吧?
她雖然沒有來過沈寒宴這裡,但是她依稀記得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有聽說過大緻的區域。
她的狐朋狗友林思安在這裡有套房,去那裡總比待在沈寒宴這裡挨餓又受辱得好。
黎清初對自己的計劃非常滿意。
說幹就幹,她趁着沈寒宴轉身的空隙雙腿蓄力猛地一蹬,朝着矮櫃上方跳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