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以前宋辭拿了17分，我都膜拜了好久，這居然有一個拿滿分的。”

在他們這個理科重點班，你要說你理綜加起來二百四，那就都隻能說是還算湊活。但你要說你語文好，那絕對是出類拔萃。

“不是我想刻闆印象，但是這文科班轉過來的語文就是好啊。”

下面有人解釋道：“不是，娘娘，他是轉學過來的。”

“轉學來的啊！”娘娘再次看了看答題卡，“難怪沒寫考号。本來還想跟你說寫之前文科班的就行。”

她走下來，把答題卡遞給顧川陽。

“那你下課去跟你們嚴老師說一下，她應該是忘了。”

“謝謝老師。”

娘娘看大家也感歎夠了：“行了，行了。咱們講一下這道題。”

“題目其實是一個非常意象化的比喻句，但真正的主旨就是個人與集體之間的一個關系。”

“從屏幕上的答案裡完全可以看出來，顧川陽從題目到段與段之間都把他們的對立統一的思辨描述得非常到位。”

……

“顧川陽這道題答得非常完美，值得同學們學習。”

最後，娘娘專門跟沈時樂說：“特别是你，沈時樂。對語文多上點兒心。”

娘娘看到他們都坐最後一排，一個在窗戶邊，一個靠着門口，忽然間就想到。

“哎！下星期你倆是不是就變同桌了。”

沈時樂：“嗯。”

“那你好好跟人家學習學習，坐下吧。”娘娘沒再教育他。

隻能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經典的“你看看人家”居然有一天也會在沈時樂身上使用。即使在别的老師那裡是心中的寶，在語文老師這兒也隻是一顆草，被批評的一無是處。

沈時樂坐下後，在“cos90°”後面補了個“=0”，心說，到底什麼時候能換座位。

*

春天的雨一般都是小雨，像開學前的那次大雨傾盆才是意外。

綿綿細雨總是有别樣的美感，雨中的世界恰如畫家手中打翻的調色盤，一眼看不真切。在如絲般的雨中，空氣被雨水洗滌，洗淨了漫天塵埃。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下雨天，比如說蔣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怎麼又下雨了？我還想着今天下午打球呢！”蔣然看着教室外的小雨抱怨，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又放慢了許多。

李晗雲握緊了拳頭看着蔣然：“我不管下不下雨，打不打球，你能不能快——點——！”

看着蔣然仍然不緊不慢，李晗雲把拳頭捶到蔣然的桌子上，控訴道：“每次都要拖到教室裡隻有咱們三個人，五點多放學，你能在教室裡磨蹭到六點。”

“這可以說明我細緻。”

蔣然滿嘴歪理地胡說八道。

沈時樂看了眼表：“你今天太慢了。”

蔣然聽見沈時樂也在催他，立馬就把東西往書包裡塞。幾分鐘過後，人就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

“走吧！”蔣然在門口看着他們。

李晗雲看着蔣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拉下臉看着蔣然。

“行呗，我懂了。我叫不動你，就是我不配呗。”

李晗雲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蔣然趕緊追了上去，雙手合十地道歉，輕聲細語地哄。

兩個人非常默契的把沈時樂遺忘在了身後。

明明是同齡人，沈時樂就已經開始操起了長輩的心。在心底翻個白眼，他把教室的燈關了，又拿上被李晗雲落在教室的傘。

要出教學樓，李晗雲才想起自己的雨傘，正準備回去拿，沈時樂就在她的旁邊，把已經撐開了的傘給了她。

“沈時樂，你真的是太靠譜了。”李晗雲第n次感慨，然後嫌棄地把身旁的蔣然推開。

“所以咱們這個周末就不叫顧川陽了？”走在路上，李晗雲問旁邊的兩個人，“我老覺得，咱們對顧川陽态度很像是在孤立他。”

蔣然用手指着自己：“孤立他？我們？”

“是啊，你們都不怎麼跟人家交流。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居然都不跟人家說句話。”

“那你可真是感覺出錯了，明明他一個人孤立了我們所有人。”

李晗雲略有點心虛地說：“顧川陽不就是稍微高冷了點兒嗎？”

蔣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那是高冷了點兒？别說我跟他說話了，我連聽他說話，都沒怎麼聽到過幾句。”

“那在咱們這幾個人裡，除了咱倆，不是都不太愛說話嗎？”李晗雲仍然努力說服對方，“你看看沈時樂，不也跟咱們相處的很好？”

沈時樂聽見自己又莫名被cue，已經釋然了。

這個星期，他都不知道多少次聽見自己的名字和“顧川陽”這三個字放在一起。

蔣然覺得這就完全不能類比。

“那不一樣啊！沈時樂隻是裝酷，并且他跟咱們關系本來就很好。”

沈時樂反駁：“你才裝酷。”

李晗雲繼續舉例：“那宋辭，馮疏寒，季子禾他們呢？”

沒理會沈時樂的反駁，顯然她是同意剛才那個說法。

蔣然也跟着掰着手指頭數：“馮疏寒隻有身高和長相是高冷的，宋辭隻是偏内向，季子禾的本質是個悶騷。他們都和顧川陽根本不一樣，好嘛？”

“……但是顧川陽看起來就是很孤單。”

蔣然不能理解李晗雲的一意孤行。

“姐，你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李晗雲沒再搭理蔣然。她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湊近沈時樂，小聲地說：“沈哥！時哥！樂哥！時樂哥！”

沈時樂十分的敏銳，立即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無情地拒絕：“我跟他不熟。”

李晗雲沒有放棄。

“你看，你們住在一起，怎麼會不熟呢？”

蔣然打斷了李晗雲：“你别想了，他倆不僅不熟，關系完全不好。你如果想讓沈時樂叫他，那還是趁早死心。”

聽見這些話，李晗雲用眼神向沈時樂求證。

沈時樂猶豫了一下，點頭。

李晗雲變得失望：“這樣啊，那算了。”

走到了書店門口，蔣然三步并作兩步的邁上台階，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買根記号筆。”

李晗雲看着蔣然已經跑進書店，大聲喊：“你什麼時候不能買呀？”

沈時樂的手機在書桌上一直振動，已經持續六七分鐘了。顧川陽對誰打過來的電話沒有一點好奇，甚至覺得有點心煩。

電話自然挂斷後，聲音再次響起。

但這次，發出聲響的已然變成了顧川陽手邊的手機。

顧川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阿姨，怎麼了？”

電話是王蕊打過來的。

王蕊溫柔地問：“小顧啊，沈時樂在家嗎？”

“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