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蕊有點驚訝。

“奧，怎麼下雨了還在外面？”

顧川陽不知道沈時樂為什麼沒回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王蕊也沒有真的想問個清楚。

“那等他回來之後，你跟他說一聲，我要開會，你沈叔叔得加班。讓他給你倆點個外賣吧。”

“好的，阿姨。”

家裡沒有人，顧川陽點開了免提。

王蕊帶着歉意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出來：“最近也真是的。你才來了一個星期，就讓你吃了兩回外賣了。”

顧川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王蕊一下子突發奇想。

“要不然，你和沈時樂去阿姨朋友家裡吃晚飯吧？他們家裡那個女孩子，你在學校可能見過了，叫李晗雲。”

顧川陽腦子裡立馬浮現出來李晗雲的形象。

沒辦法，對方真的很難不讓人記住。

“不用了，阿姨，我做飯吧。”顧川陽的拒絕帶上了一些匆忙。

王蕊驚訝地提高了聲量問：“你會做飯？”

這還是她第一次沒有輕聲細語地和顧川陽說話。

顧川陽實事求是地說：“會一點。”

“這不就更麻煩你了。”

“不麻煩。”

顧川陽把手上的書往後翻了一頁。

隻要不讓自己再和李晗雲呆在一起就行。

其實顧川陽并不讨厭李晗雲。隻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不知道怎麼相處。

沈時樂回來的時候，客廳黑着燈。

走進書房發現，顧川陽隻開了一盞書桌上的燈。

還關着門，燈光一點都沒有透露到外面，沈時樂還以為家裡沒人呢。

剛才沈時樂準備取快遞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沒拿手機。現在回家一趟，他拿起手機，就立馬下樓。

走的路上，沈時樂發現了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撥了回去。

“怎麼了？媽，打電話幹嘛？”

“你現在才回來？”語言中沒有譴責，充滿着關心。

“嗯。蔣然在路上買東西，耽誤了點時間。”

王蕊：“下次别這麼遲回家了，尤其是今天還下雨。”

“知道了。打電話有什麼事兒嗎？”

“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我和你爸回去應該就八九點了，來不及做飯。”

沈時樂拿出快遞櫃裡的東西。

“懂了，我點個外賣。”

“不用，小顧說他做飯。”

沈時樂手裡的快遞差點掉地上，語氣上揚道：“誰做飯？”

“小顧。”

沈時樂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

“他會做飯？”他完全沒有想到顧川陽會做飯。

在沈時樂眼中，顧川陽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是出門都不知道加厚衣服的大少爺。

“剛才小顧說他會一些。”

“剛才？”

“你沒接電話，我就給他打過去了。”

沈時樂的心靈受到了震撼：“所以你就讓他做飯的？”

“嗯，小顧自己提的。”

“所以就同意這個提議了？”

行呗，現在已經不是提議讓顧川陽睡客廳會被批評不懂事的時候了。

王蕊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

“要不你還是點外賣吧，别麻煩人家了。”

本來沈時樂就是這麼想的，但被這麼一安排，就賭氣似的地轉變了想法。

“既然他自己提的，就說明他很樂意。”

沈時樂的體重裡絕對99%都是反骨。

快遞裡的東西應該是沈丘磊買的。

拿快遞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沒有買書，就繞路去了一趟書店。

買的是理綜三科的“五三”。學校發的練習冊，沈時樂不是全部都做，所以經常會自己買一些課外題。

買回書來，沈時樂就打算把它們放到櫃子裡。

在他平時用的教輔書上放着一個藍色的素描本——不是純藍，是一種比較深的藍色。他沒見過，那就肯定是顧川陽的。

很酷的顔色。

沈時樂沒太糾結顧川陽把東西放在了他的書上這件事。

他還不至于為這麼點兒小事生氣。

沈時樂把素描本拿下來，放到了書櫃中層的邊緣處，然後把自己的買的題放上去。在把自己的書擺正時，他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素描本。

素描本從書櫃上掉下去，摔在地闆上，恰好将素描本翻到了中間的一頁。

那一頁畫的是日落時的霞，是明亮的、火紅的、奪目的、燦爛的霞光。

絢麗的色彩被圈在了這不大的紙張中，落日的陽光照耀着畫中的人的背影，好像也透出來渲染着看畫的人。

繪畫相較于照片，缺少了一些真實，但多了一份别樣的美。

原來，光是可以被畫出來的。

沈時樂竟然還在原地欣賞了幾秒後才想起來伸手去撿。顧川陽正好推門而進：“晚上，——你在幹嘛？”

沈時樂的手剛碰到畫本：“我……”

沒等他說話，顧川陽便以質問的語氣問道：“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

沈時樂聽見顧川陽的話，先愣在了原地，回過神後冷笑一聲。

“不小心碰掉的。”沈時樂把素描本撿起來，拍在了桌子上，驟然間沒了什麼好臉色，“沒人稀罕你的破本。如果真的不想讓别人動，就把它自己收拾好。”

說錯了，他就是會因為小事情而生氣。

沈時樂取下挂着的電腦耳機，帶好，動作一氣呵成，直接把顧川陽屏蔽在外。

顧川陽低垂着眼，把素描本收回自己的書包，想說些什麼，但又沒開口，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