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隻休一天,下午還要去補習。沈時樂會拿一整個上午用來睡覺。
其實沈時樂的睡眠質量一般,很容易被吵醒。當時蔣然在樓道裡喊叫,是因為隔着兩扇門,他才沒有聽見。
現在,卧室的門開着,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
沈時樂晃了晃腦袋,随意抓揉一下散亂的頭發,仔細一聽。
艹,還是英語。
顧川陽是非常标準的英式發音,加上聲音很好聽,甚至可以稱得上悅耳。但一切都得看時間。
沈時樂正在起床氣的氣頭上,穿上拖鞋,三步并成兩步的走到書房。
書房就在卧室隔壁,門也沒關。
“你非得大早上讀英語?”
頓了幾秒,顧川陽冷聲說道:“抱歉。”
“家裡不隻有你一個人,你下次學會關門。”沈時樂說完轉身就走。
沈時樂給自己接了一杯冷水降火,順帶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多少?
七點?
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沈時樂想,真是學瘋了。
此時的顧川陽面若冰霜,看着自己錄了12分鐘的音頻,和隻剩四行的短文,把電腦關了機。
家裡突然多出了一個相互不适應且不熟悉的人,真心煩啊。
一周隻有兩節的體育課是幾乎所有學生們共同的期待。其中有一節就在星期一的上午。
春天是一個很适合運動的季節,不會像夏天那麼熱,活動一下就變得大汗淋漓。也不會像冬天那麼冷,呼吸都在冒冷氣。
蔣然把東西一股腦的扔進桌洞,扭過頭來:“沈時樂,你一會兒體育課打籃球還是踢足球?”
“踢足球。”
“奧,對,我忘了。”蔣然用手拍一下腦袋,“你們最近是不是要選拔了?”
聽見他們的話,馮疏寒好奇:“什麼選拔?”
沈時樂把書合上:“足球隊的人員選拔。”
這事馮疏寒還是第一次聽說。
“咱們學校足球隊是會選拔的?”
上個學期,她先知道了三中足球隊在市内足球比賽獲得亞軍之後,她才知道了這麼一個比賽。
甚至才知道學校是有足球隊的。
也不怪她不關心,學校竟然什麼宣傳都沒做。
足球隊隊員一個一個上台的時候,她才知道班裡有個男生也是其中一員。
那個時候她和沈時樂不太熟,也沒想過後來因為李晗雲,他們關系越變越好。
蔣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不僅有,而且沈時樂去年還在選拔裡一鳴驚人。”
馮疏寒持續震驚:“去年這個時候咱們還沒上高中吧?”
蔣然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對昂,那你就沒參加去年選拔啊?為什麼可以直接參加比賽?”
“你原來也什麼都不知道啊。剛剛說得頭頭是道的,還說什麼一鳴驚人。”馮疏寒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蔣然笑了笑:“這不……随口一說嘛。”
沈時樂拇指按在中指上,發出響聲。
“我沒選拔。”
蔣然:“那為什麼你能進?”
“可能是因為踢的好吧。”
又讓他給裝到了。
“那怎麼辦?我們籃球打對抗少一個人。”蔣然愁眉苦臉地說。
馮疏寒提議:“要不然你問問顧川陽?”
蔣然沒說話,看向沈時樂。沈時樂感覺到了蔣然的目光,語氣平淡地說:“看我幹嘛?”
“沒事,沒事。”
蔣然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去找顧川陽。
“顧川陽,你會打籃球嗎?”
“有什麼事嗎?”顧川陽對這個毫無征兆的問句表達疑惑。
這些人為什麼老是喜歡問莫名其妙的問題。
蔣然接着說:“一會兒體育課,打籃球嗎?”
“不了,謝謝。”
和祈福的命運一樣,打籃球也被慘遭拒絕。
“額,那沒事了。”蔣然走回了座位,對馮疏寒攤了攤手,表示任務完成失敗。
體育課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自由活動,跑步做操之後,剩下的時間自行分配,隻要不出操場幹什麼都行。
足球場的假草中間有着又碎又多的硬海綿塊,下雨後用來吸水的。
在草地上的行走與跑步總是伴随着這些海綿塊掉進鞋子裡,但踢球的人明顯不在乎,他們的眼裡隻有在腳下的球。
或者說,沈時樂腳下的球。
沈時樂向左虛晃一招,晃過對方的阻攔後輕輕往前一帶,就沖出對手的包圍。他的身形太過于靈活,顯得對方的防守越發笨重。
他站定射門。那足球飛出一道斜的直線,擦着球門的邊框射入網裡。
“咱能不能稍微放點兒水。我們不是你那些隊友,咱們是在上體育課,不是你的友誼賽。”一個不願透露姓名且一下球也沒碰到的對手說。
三中足球隊有四個專門學體育的,剩下的人能力也很強。他們這些平時随便踢一踢的人和人家根本比不了。
沈時樂剛剛又進了一球,張揚地笑:“不行就下。”
表面看上去,沈時樂就是難相處的代名詞。但實際相處後,就會發現他就隻是又懶又拽而已。
“你都這樣了,這我還能說什麼,喝口水再繼續。”對手申請了中場暫停,向牆邊走去。沈時樂也走去球門邊,準備喝一口礦泉水。
餘光間,他看見了顧川陽。
顧川陽因為沒有校服可吃盡了苦頭。
進校門的時候得先和保安解釋。在學校裡碰到了政教處的人,他得先說明為什麼沒有穿校服,再說明為什麼沒有學生證。這樣才能避免被通報批評。
所以顧川陽昨天晚自習領到校服後,都沒趕得上洗,今天就已經換上了。
三中的校服顔色分為兩個部分,上面是白色,下面是似墨一樣的深藍,中間一條淡藍色和一條亮橙色的帶子。
但無論它的構思有多麼巧妙,都掩蓋不了它特别醜的事實。
因為它的配色實在是老氣又突兀,布料實在是廉價又臃腫。
顧川陽穿着校服,站在操場的邊緣。
當時招生時放在學校門口的榮譽榜,被收了起來,放到了操場牆邊,顧川陽站在榜前看。
跑完步後顧川陽拉開校服拉鎖,露出來裡邊的灰色衛衣,再配上他那張臉,校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沒有單拎出來那麼醜。
沈時樂突然就想起來李晗雲抽象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