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雲推着車跑了過來。
“請問有什麼事嗎?”
李晗雲活潑地問:“就是想問問你這個周末有空嗎,要和我們一起去祈福嗎?就在學校裡。”
這話說的沒有半點鋪墊。
顧川陽禮貌拒絕:“謝謝,但是我就不去了。”
李晗雲雖然跑過來問,但是她心裡也覺得顧川陽可能不會答應,所以并沒有沒感到氣餒。
蔣然也上前去打招呼:“我們以為你早就已經走了!”
顧川陽:“本來是。”
蔣然等着對方說後面的解釋,結果人家的話就到此為止。
正當蔣然考慮要不要繼續追問,李晗雲就接着問:“那怎麼留到現在了?”
“沒穿校服,被攔住了。”
正好紅燈,他們一起停下。
蔣然:“誰攔你啦?”
“你們學校老師。”
明明已經轉學過來了,但是人稱代詞還是用的你們。
蔣然沒注意這麼多細節,回想了一下剛剛校門口的老師:“那你是真點兒背,居然能遇到河馬。”
“河馬”是三中副校長,因長相酷似河馬而得名。
他的長相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點,他的發型也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發型——腦袋上光秃秃的,一絲毛發都沒有。
顧川陽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蔣然在說哪位,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河馬”這個形容非常準确。
是真的長的很像。
蔣然約好了跟别人去打球,在小區門口與他們分别。
“走啦!”
李晗雲笑道:“你還去打球啊?你不怕你媽罵你?”
“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
說完這句話,蔣然就隻給他們留了一個背影。
沈時樂家在八号樓,而李晗雲還得再往裡走。
李晗雲把食指和中指并起來,放到耳邊,說:“明天見!”
相比她的開朗,沈時樂和顧川陽顯得十分平靜。
“明天見。”
“明天見。”
李晗雲一退場,沈時樂和顧川陽就沒有了什麼共同話題。
在電梯裡的時候,還有一位家長領着小孩子。小孩子看着他倆一起下電梯,用天真的聲音問媽媽:“原來剛剛那兩個哥哥是一起的呀。”
他的媽媽按了一下關門鍵。
“可能就正好是同一層而已。”
到家門口,在沈時樂準備敲門之前,顧川陽先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還是上次生病拿的那把備用鑰匙。
扪心自問,沈時樂自己根本做不到每時每刻都随身攜帶。
沈丘磊已經回來了,正在往衣架挂剛脫下來的大衣。看樣子,也是剛剛回來。
王蕊也在家裡,看着兩個孩子誰也不搭理誰,擔心地把沈丘磊拉到身邊。
“時樂和小顧相處的是不是不太好?怎麼都不說話的?”
沈丘磊沒那麼多想法:“肯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就沈時樂那臭性格,要是能跟誰迅速打成一片,才叫意外呢。”
他們說話聲音很小,沒讓兩個孩子聽見。
王蕊歎了口氣,和兩個孩子說話時臉上已經換上微笑。她溫和地問:“你們倆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嗎?”
沈時樂剛把水熱上,走出衛生間回答:“都可以。”
顧川陽:“我都行。”
“我以為家裡再來一個人,我就能知道晚上做什麼飯了。”王蕊聽到他倆如出一轍的回答,又無奈地和沈丘磊講。
浴室被白茫茫的水汽籠罩着,一切都東西在眼中好像都蒙上了一層霧氣,看不真切。沈時樂把東西都放回原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蔣然老是說沈時樂看起來很拽,眼睛裡面總是帶着一種“你算個什麼東西”的感覺。
沈時樂的臉龐棱角分明,不屬于刀刻般的俊美,但是透着冷峻感。再加上他的眼睛深邃漆黑,給人一種冷清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他洗完澡後更甚,也許是水汽的影響。
“那我就祝你在新的學校裡的生活愉快。——這是?”
顧川陽正用着筆記本電腦視頻,看起來應該是網課。
沈時樂走進書房,恰好被攝像頭照到。顧川陽立馬用手把攝像頭遮住。
“抱歉。”
沈時樂有點在意,但還是說:“沒關系。”
等他走過去之後,顧川陽把手松開,将攝像頭又露了出來。
電腦裡的老師問:“所以,這是?”
顧川陽思索片刻:“我爸朋友家裡的孩子。”
“你們相處的怎麼樣啊?”
看得出來,顧川陽和這個老師關系應該很好。至少是可以聊天說話的程度。
顧川陽:“……還可以。”
沈時樂覺得對方的這句“還可以”說得極其的冷漠,沒什麼說服力,心裡突然想笑。
家裡多了一個人,卻絲毫沒有熱鬧起來。兩個人處在同一個房間内,但是好像把自己變成了孤島,不與對方溝通。
他們各自坐在書桌前,互不幹擾地做自己的事情。直到這個場面被椅子敲擊地面的聲音打破。
平時教室裡的桌椅實在是限制了沈時樂的發揮,限制了他那雙腿。
現在,沈時樂修長的腿随意地擺放着,身體靠着椅背,無意識地向後靠,導緻前面的椅子腿在他的動作下脫離地面。
想較而言,顧川陽坐姿甚至可以被稱為模闆,闆正又挺拔。
沈時樂懶散的坐姿發出令人心煩的聲音,顧川陽頻頻側目。
非常帥,拍下了甚至會讓人以為是什麼青春校園電視劇裡的男主。
但問題是,也非常吵。
椅子第四次發出聲音後,顧川陽本着“事不過三”的原則,把腿伸過去,對着椅子中間的橫杠輕輕踩了下去。
踩的足夠輕,所以也沒有閃到沈時樂。
隻是動作毫無征兆,導緻沈時樂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對不起,能别讓椅子一直碰地嗎?”
與突如其來的動作相反,語氣非常禮貌。
顧川陽收回腿,繼續做題。
接着,沈時樂調整坐姿,不再向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