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兇手和你們兩人中的某人有很深的交情,暫時下不了手呢?你懷疑過秦嫣嗎?”梁皓問她。
施雪泱重新關上車門,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開了手機。
她沒有帶記錄手冊小本子的習慣,理由是手冊被人撿走後誰都可以打開查看,一般都在手機備忘錄上記線索,設置密碼鎖。
她翻到某一則備忘錄,把手機屏幕拿起來給梁皓看。
梁皓以為上面寫着有關秦嫣的線索,湊近看了一眼,卻發現那則備忘錄上寫着:
【梁皓,知道兇手可能安裝了監視器但卻沒有用檢測設備檢查自己屋内,也沒有檢查403。】
那是她在懷疑他時記錄下的某條線索。
施雪泱收起手機:“我平等地懷疑每個人,包括秦嫣,包括你,甚至包括我自己。”
梁皓忽然想起初次見面時她懷疑他認車牌的那一幕,他無奈地道:“你有警惕心我就不再說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在挑撥離間。”
她點頭:“我知道了。”
梁皓知道她絕對不是“知道了”那麼簡單,一定會在線索備忘錄上再添上一句“疑似挑撥離間”的懷疑理由。
如果是剛認識她,他一定會被她這種冷酷精确如機器的态度所震撼,不過在有了幾天共享情報的基礎上,他竟然也不感到意外——就連她那副一成不變的冷淡表情也習慣了。
梁皓:“不過,為什麼連你自己都是懷疑的對象?”
施雪泱:“懷疑自己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如果我符合兇手的畫像,那麼有三個可能,第一我有精神分裂,第二我有雙胞胎姐妹,第三兇手有意嫁禍給我。”
梁皓:“……”
确實,每一條都值得懷疑。
無懈可擊,在查案的時候的确應該懷疑自己是不是兇手。
她正要離開,卻又轉過頭看向他:“所以,在走之前你能解釋一下嗎?為什麼在猜測兇手可能安裝監視器的情況下沒有對自己的房間進行檢查,甚至沒有去案發現場查探?”
梁皓擡起手按了按眉心:“在我自己的房間裡粗略找過了一遍,不過由于沒有專業儀器,沒有發現藏在行李箱輪子裡的那個。”
施雪泱總算放過了他,打開車門:“走吧。”
……
晚上。
施雪泱獨自坐在沙發上放空,思考着後續該怎麼做。
高星衡去洗澡了,他的腿傷還沒完全好,目前是使用坐在椅子上的坐浴方式。
她能明顯感覺到高星衡和案件之間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線,他單獨處在一個頻道,某些時刻的行動意外地可愛。
不過目前來說也隻有這個家夥能讓她稍微感到安心一點了,至少他絕對不會是犯人。
電視沒有開啟,房間裡安靜得隻剩她的呼吸聲。
她正胡思亂想地整理自己的頭腦,忽然聽到從高星衡房間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重的聲音。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她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竄起來,顧不得查看監控裡的畫面,畢竟現場總比調監控快。
她打開他的房間門,環視了一眼,沒發現異常,便斷定是在浴室裡。
她敲了敲浴室門:“你還好嗎?”
裡面的人悶哼了一聲:”……沒問題。”
她把耳朵貼到浴室門邊,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點不自然:“既然沒問題,那麼不介意我進來嗎?”
高星衡:“不……”
疑心病重症晚期患者施雪泱不相信他的話,便調出監控。
監控畫面裡,本來應該坐在凳子上淋浴的男人正狼狽地坐在地上,整理石膏上的防水罩,看起來是摔下去的時候那層作為防水罩的塑料袋邊緣松動,導緻水從縫隙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