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摔倒的時候,花灑被甩到了一邊,離他的手可以接觸到的還有好些距離,更糟糕的是,被甩出去那麼多距離後,花灑淋浴頭被摔得裂開了一些,那個角度側躺着地上的花灑裡噴出水來,像下雨一樣淋在他的頭上、身上,他抹一把流淌到眉毛睫毛上的水,繼續系緊防水罩。
就這還沒問題,見鬼了。
她用鐵絲撬開浴室門,門的插芯旋出。
高星衡本就手忙腳亂,現在他索性當場呆滞,裸/露的肌膚被熱水沖刷得薄紅,他停下系防水罩的動作,低下頭,手臂攏住自己。
她把浴袍扯下來扔給他:“先處理好石膏,再考慮洗澡。”
他訓練有素的身體線條優美而有力量感,上身結實精瘦,肌肉堅實。
他接過浴袍,遮住自己,死死地低着頭不敢看她。
她把浴袍交給他後,首先關掉了花灑,免得更多水滲入石膏,緊接着她準備把他從地上搬到凳子上。
正要蹲下來,他說:“我自己起得來。”
她轉過身打開鏡櫃:“那你自己起來,我拿吹風機。”
高星衡用手撐着自己,将自己從地上托起來,一點點挪到凳子上。
她拿了吹風機,插上電,又遞給他一塊幹毛巾。
他濕漉漉的黑發上彌漫着水汽,悶聲不吭地用毛巾按壓石膏表面,吸去水分。
幸運的是,他一直在用盡全力拯救那個防水罩,石膏隻是輕微進了點水,用低溫檔風吹幹差不多就沒事了。
吹風結束。
她關掉吹風機後,他終于開口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她把吹風機重新放回鏡櫃裡:“沒關系。”
高星衡的手抓着凳子邊緣,低着頭:“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不僅如此,還是你的拖累。”
他濕漉漉的頭發上滴落着水珠,有一滴落到了睫毛上,差點滑進眼睛,他忙不疊地擡手去擦。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就好像他在擦眼淚一樣。
施雪泱以為他哭了,瞬間慌了。
她蹲下來和他對視:“不是。”
高星衡也懵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開始慌張急忙解釋給他聽。
“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更何況,對我來說,你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笨拙地安慰道。
他的黑色眼瞳被水汽氤氲得濕潤朦胧,眼尾和鼻子都有點紅紅的。
施雪泱露出一副闖禍了的無措表情:壞了,真的被她惹哭了。
她往前傾了傾身,單手松松地摟住他,拍了拍他的脊背,試圖補救:“沒事的,沒事的。”
高星衡卻僵住了。
唯一信任的人……唯一……信任……
他的喉結微微顫動着,水珠從頭發上滴落下來也顧不得擦了,他感受着靠近他的熱源。
那麼,他和她之間的感情聯系一直都是在的,對嗎?
雖然她表現出冷淡的模樣,但她還是愛他的。
唯一信任的人,對她來說是這樣,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他曾經懷疑過兩人的關系中結婚戒指的去向,但現在有了這句話,已經不需要戒指作為證明了。
高星衡伸出手,回摟住了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攬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