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微天天腦子裡都是掙錢，傍上沈知蘭再合理不過了。”

江沐塵笑聲凄涼，“我說不想再見她，她答：‘求之不得。’”

吳非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按着江沐塵的肩膀，和他一直在路邊的花台坐到天亮。

**

江沐塵捂住顧憐微的嘴，看着她的眼睛，他隻問，但不許她答。

“我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對嗎？”

“還是說要個人伺候你？就像現在？”

“沈知蘭不理你了對吧？你要我滾，要囚禁我，是怕沈知蘭看出端倪，現在他不理你了，你利用我讓他吃醋是嗎？”

“顧憐微，你敢說這麼多年，你對沈知蘭沒有一刻心動過？”

“我算什麼？！我那些年需要藥物，酒精和煙草麻痹的時候，你在哪兒？！你憑什麼？！”

“我沒資格？我不配？顧憐微，你有心嗎？你會痛嗎？！”

“我這麼些年忍着不來見你，一回來，TM徐強一提到你名字，我就瘋了！”

“然後就是告訴我你死了，顧憐微，你死了。你還敢扮成伊木遙羞辱我？怎麼，看我在性裡堕落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我一想到過去一千多天，你都是這麼跟沈知蘭幹，我就想殺了你倆！”

江沐塵退出，胡亂穿好衣服。“我滾了。”

*

顧憐微仍然日日往酒吧去，沈知蘭偶爾來談生意，不點她，她也不往上湊。

夏日炎炎，江沐塵遵守承諾，沒再出現過。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這就是她想要的，從她主動踏進沈知蘭家門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再在兒女情長上放半點心思。

顧憐微曾經覺得戀愛結婚生子這種事很可笑，直到遇見了江沐塵。後來，她又覺得為了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放棄愛情和生活可悲，直到遇見了她。

顧憐微記得，大一的時候，有個讀了五年博士的人要跳樓，消防，警察還有老師朋友都勸不下來他。他說，因為他的道路上沒有指路明燈，他不知道該怎麼走。

她那時覺得這樣的想法很不可思議，直到後來，她才明白，一盞微弱燈光的重要。否則，那麼黑的路，她說不定在什麼時刻就睡下了。

*

江沐塵回了國外，過着他過去幾年來尋常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失眠，抽煙。

回去的第二個月，他在公寓外碰到了蘇子怡。

蘇子怡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女朋友沒一起帶來？”

江沐塵嘴角一抹嘲弄的笑，“李嘉凡肯放你出來讀書，知道為什麼嗎？”

她臉色一變，沉聲道：“為什麼？”

“好上别人。”

“江沐塵你不要臉！”

江沐塵大笑往電梯口走去。

笑容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消失。回到房間，他打開今天下午剛剛收到的資料。

從資料中，他知道了顧憐微和沈知蘭在一起的三年發生的所有。

和他想的完全相反，沈知蘭在和顧憐微一起後，幾乎天天黏着她，根本不和其他女人有染。

從那些天價的高定訂單，他大概能夠窺視端倪。

如果顧憐微是為了錢，便不會自殺。

如果是為了人，便不會将沈知蘭惹到這個地步。

如果是為了告他，應該在事情發生之後即刻就去做。

如果是為了離開他，當初就不會在一起。

如果是為了擺脫，便不會重新靠近。

就如顧憐微所說，她不是為了自己，那能是為了誰？墓碑上的人？她母親的死因是車禍，或許是人為。

江沐塵最後得到結論：她是為了揪出沈知蘭背後的人，會是什麼呢？

重要到讓她出賣身體。江沐塵記得，曾經有人故意揩她油，被她直接兩個耳光，再踢一腳命根子。

她樣貌和身材都好，卻隻是做着又髒又累的工作，說明從未想過要通過身體掙錢。

看完那三年的資料，江沐塵又打開另一個文件袋，握着紙張，重重歎了口氣。

第二天，他回了江南。

江沐塵去到顧憐微母親顧雲溪過世前住的别墅。别墅沒轉賣，無人打理便荒了。

他踩過比人還高的荒草往裡，卻發現，這裡隐隐有人迹。

他們不是從後門進來，屋子裡大多數地方被灰層覆蓋，但二樓的一個小書房卻異常幹淨。

地上沒有足印，但通過書房的必經之路上，灰層異常厚，就像是被人故意蓋上去一樣。

欄杆突然有碰撞聲。

江沐塵回頭，來人趕緊跑。因為不熟悉房屋結構，他沒有追上。

“告訴她，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