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
我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最後一段旅程。隻要穿過這片荒野,抵達下一座大城,我離京城就隻剩三四日路程了。
我策馬狂奔,路上隻有我一人,在燦爛到過于刺眼的烈陽下獨自前行。我臉上蒙了塊布,隻露出一雙眼睛,長發飄揚在我的身後,汗珠順着我的額頭滾落。
在這條路上,我曾在幾座城内發現了要麼修月晴要麼戚言的痕迹,還稍微暴露身份與幾個情報機構交換了消息,大概知道修月晴和戚言其中至少有一人受了傷。
并且,我還确認了他們二人目前都沒有被抓到。
如果他們之中有一人狀态不佳,那孤身一人的我或許就有機會追上他們。
我正這麼想,餘光一瞥地面,勒馬停了下來。
這是…馬蹄印和…血?
這條道路上有馬蹄印很正常,可是看這印子,分明是從半路的荒野上跑過來的,以及…還未完全幹涸的血。
我的手心忽然開始出汗。
莫非我追上修月晴了?可是他們沒事往大路上跑做什麼?
大路上沒有遮蔽,這裡又離下個城遠,如果在林間好歹還能憑借地形拖個一時半刻。
我一揚馬鞭便往前追了過去。這路上始終隻有一排馬蹄印,似乎追兵并沒有追上來,但是半途,這馬又重新跑了下去。
我沒有多猶豫,追着那行痕迹也向着林中跑去。
這林子極難辨認方向,我走着走着就開始分不清天南地北,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裡面亂竄。雖不至于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卻也根本不知道我該往哪裡走。
修月晴真的到了這裡?她能找到一條路?
就在我皺眉打算再找别的方法時,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在我後背爆發。
我猛的回過身,婵月劍铮的一聲出鞘,緊接着我便看到一抹寒芒向我射了過來。
暗器!?
我眯了眯眼,卻聽前方傳來一聲不敢置信的呼喊:“小孤?!”
“修月晴?”
遠處跑來一人。
她蓬頭垢面,衣服下擺碎成了無數布條,遠看仿佛一個乞丐。
我愕然的跳下了馬,就見修月晴猛的撲過來抱住了我。
“小孤…你怎麼來了?”
我将她抱在懷裡,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在靈玉山脈聽到了你們的消息,于是便來找你們。” 我低聲說,“别擔心,我在。”
“戚言老遠就聽到了你的馬蹄聲,我們還以為是葉家那群人又追過來了!” 修月晴說,擡起頭,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将她面上的灰塵掃出兩條白痕。
“我沒有遇到葉家那群人,但保不齊他們随時都有可能過來。你們的馬還有戚言呢?先去安全的地方。”
“和我來。”
戚言和馬被修月晴拴在不遠處的樹上,顯然她是打算獨自處理了我再回去。
我本還有些納悶戚言怎麼會讓修月晴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獨自對敵,看到之後我便多少有些明白了。
戚言雙目緊閉的被修月晴捆在馬上,生死不知。他的衣服全都被血染紅,臉上的鉛粉也幾乎全退。我第一次知道他臉上有傷,那是一塊陳舊的烙印,一個“囚”字,在斑駁的白色鉛粉中顯得那樣刺眼。
“…他?”
“被葉岚打傷了。” 修月晴聲音有些啞,她哽咽道,“葉岚瘋了一樣要殺了我們。戚言他為了保護我,被葉岚一刀劃開腹部,同時自爆傀儡為我們争取了一點時間。他的腸子都要流出來了,是我撿…是我撿起來跑的。” 修月晴咬牙,說完了這些話。
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讓我感到陌生的憎恨和凄苦,那雙烏黑的眼睛不再有曾經那宛如星辰般的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
我閉了閉眼。
“你和戚言用我的馬。你的馬累了,跑不動。” 我說,“你們原本要去哪裡?”
“京城。” 修月晴說,“皇宮下我們能得到庇護…因為花如月姐姐…”
“好,我知道了。我也想去見她。” 我說,“我要把婵月劍給她。”
我們速度極快的完成了對調。
我将我的一些暗器給了修月晴,讓她看情況用,上面全都有毒,一擊斃命。
大路上危險,我帶着她在樹林中穿梭,路程中我才了解了一些情況。
我和玉千瓊走後,修月晴便打算重拾她的夢想。在這期間,玉千瓊清洗洛神宮,戚言暫避鋒芒離開洛神宮找到修月晴,兩個人于是安安分分的攜手遨遊天下,好不暢快。
直到花如月的反黨同僚重傷,找到修月晴,而修月晴救了他。
本來這件事應該無人知曉,可是卻被修月晴救助過的一個病患走漏風聲,就此,葉家将修月晴打上反黨身份,并派人追捕。
她的身邊有戚言,一開始應付還好,并且幾個心善的、修月晴曾幫過的人也願意掩護他們。
可是,葉家那邊卻不知為何,派出了葉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