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詞怎麼說,咎由自取。
有的人看起來令人憐惜,但當你了解背後的隐情,便會覺得他死不足惜。
時郁從沒有多餘的濫好心。
奈何男人的哀嚎實在紮耳朵,時郁也忍不住擰起了眉。
“很吵?”
如玉般的雙手擡起,聞祀的手掌總是帶着涼意,他将手掌搓了搓,待掌心溫熱才緩緩地覆在他的耳側,蓋住了男人扯着嗓子的慘叫哀嚎。
世界頓時安靜了。
但也讓某些跳動更加清晰。
聞祀看不到時郁的表情,但他大概知道時郁的氣消了很多。
不過,在聞祀話語出口後,時郁内心的平靜煙消雲散。
他的主場,還有一個極大的威脅。
青年的耳廓和他一樣白,此刻又被熏上了一層淡粉,仿佛傍晚天際抹不開的浪漫瑰麗色。
時郁的耳朵是敏.感地帶。從前沒有人敢碰,他也不會讓誰主動來觸碰。
隻是沉睡蘇醒之後,聞祀已經碰他的耳朵兩次了。
“可以了。”
時郁的聲音有點僵,像是憋了半天才吐出來。
“那怎麼行。”聞祀沒有打算輕易松手,他搖了搖頭,拇指卻是趁機碰到了青年的耳垂。
他很貼心道:“還是很吵的。”
時郁:“……”
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種感受了,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蘇醒後最大的障礙,大概是會被親手救過的小狗氣死。
“那就讓他徹底閉嘴。”時郁想了想,作出決定。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男人,此刻卻半死不活地癱在地上,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血腥的氣味厚重。
恰恰相反的,聞祀在這裡捂耳朵。
捂的和調.情似的。
青年白皙的面上染上薄怒,聞祀見好就收,他遺憾地撤回了手,過程中還很不小心地摸了把青年的發尾。
頭發多軟,脾氣多爆。
聞祀失笑。
低等血族們一擁而上,是有原因的。
時郁就是這個原因。
按理說,低等血族的眼瞳隻是黑色。現在閃着的危險猩紅,不過是受到了時郁的命令和控制。
返祖血脈的實力毋庸置疑,但他現在的身體也依舊隻是個普通人類,承受不了太長時間的負荷。
隻是命令這些小家夥,時郁的後背就已經出了一層薄汗,腿有些發軟。
時郁煩了,他讨厭現在容易虛弱的身體。
所以他必須恢複實力,人魚族的聖物是第一步。
時郁的瞳孔微縮,猩紅如潮水般退卻化為淺淺的粉色。
很快,淺淺的小琥珀代替掉粉色的琉璃石,時郁的呼吸放輕,血脈的本能使他肆意,他差點大意了。
在他的主場,還有個極大的威脅。
時郁不能在聞祀面前過多的暴露,普通人類不應該擁有命令血族的能力。
倚仗視角的偏差,時郁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收回了賦予在小家夥們身上的能力和控制。
失去力量,小家夥們停止了攻擊。他們一窩蜂地降落在地上,懵懂的眼神閃着疑惑。
幼崽們:剛剛發森啦甚蘑(OvO)??。。
時郁暗松了口氣,神态自然,“這些血獵新研制的藥水效果真好。”
把低等血族們的異常,歸結成血獵們研制出是新藥水的功勞,合情合理的解釋。
誰讓血獵們非要班門弄斧,新藥水的真實功效反正也沒有準确的結果,這個解釋很有說服力。
聞祀的眸色深深,他笑說:“是挺好。”
“剛才那些血獵跑出去,差不多過會也要回來了。”時郁想了想,得抓緊時間,“人多口雜,不如在此之前處理一下現場?”
“嗯。”聞祀答應了。
隻是掌心微動,逃脫牢籠的低等血族們就往牢籠飛去,它們仿佛接收到了命令,有條不紊地将目标對準鐵鎖。
片刻的功夫,一個個鐵鎖掉落在地,血族幼崽們紛紛逃出了狹窄的牢籠。
黑壓壓的密集身影如同雷霆迫近前的雲,深沉不可見底。
時郁仰頭,親眼看見它們的身影漸漸遠離。
被壞人抓過一次,總該要長點心了吧。以後的餐桌上,注定是不會再出現小家夥們的。
時郁揉了揉眼睛,“結束了。”
聞祀沉思了一下,告訴他:“還差一點。”
時郁奇怪地看他,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着下文。
“我們都太幹淨了。”
聞祀經曆過一場打鬥,一點灰塵都沒粘上,可以用他實力強勁來解釋。
但時郁相反,測試中血獵們都或多或少受傷,他這個測試者連一點血都沒粘到,說不過去。
即使有藥水做借口,但憑什麼幼崽們發瘋隻圍攻男人一個人?
時郁:“所以……?”
聞祀:“我們得沾點血。”
癱在地下的男人費盡力氣睜着眼,他像是被點了啞穴,嗓子發出嗬嗬的聲,出氣多進氣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眼見着聞祀的腳步靠近,他肉眼可見的驚惶無措,凄慘的面容抽搐起來。
“不——”
時郁不敢确定,但還是忍不住多想。
聞祀說要沾點血,現成的血包就躺在地上,紅的發黑的血液男人渾身都是。
身為血族,時郁怎麼會聞不出來自男人血液的惡臭。
是他就算餓死,也不想舔一口的食物。
舔一口的話,他都怕把自己毒死。
聞祀該不會,是想取現成的血液?
思寄此,青年擔憂地皺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