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藥方沒有錯,醫官的采買單子也沒有錯,那是哪裡出了問題?”傅知喬火上澆油,聽完高太醫和醫官的解釋,她知道這件事絕對跟傅明傑脫不開幹系。
傅知喬啧啧稱奇,把陸商與人參混在一起用,反正瘟病是不治之症,治不好也不會怪到他這個藥商的頭上。
傅明傑,你真是好算計啊!
謝卓也想到什麼似的,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下來:“來人,喚傅明傑。”
禹州府衙内。
傅明傑剛從牢裡放出來,一身狼狽的跪在堂下,他把目光投向了傅知喬。
傅知喬沖他一笑,用唇語說道:“二叔,别來無恙啊。”
傅明傑瞳孔猛縮,傅知喬怎?她不是帶着她娘去鄉下養病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闵昆正手中的驚堂木重重的落下,喚回了他的思緒,傅明傑收回眼神,不敢亂看了。
“傅明傑,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敢問欽差大人,小人何罪之有?”
“還敢嘴硬,今日查出在你傅家商鋪裡買的藥包出了問題。”闵昆正忍着怒氣,咬牙切齒逼問傅明傑,他被任命為欽差來禹州赈災,要是禹州的瘟病得不到解決,連帶着他也要被陛下責罵。
傅明傑神色有些慌張,急忙道:“大人,小人不知,小人是冤枉的。”
“還敢狡辯。”闵昆正把藥包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醫官采買的是人參,你送過來的是陸商。”
傅明傑看着藥包傻眼了,“這、這……小人不知,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傅明傑空有野心,但其實是個庸才。酒桌上談笑風雲,攀關系才是他擅長的,到藥田裡辨認藥材了解藥性這種事他是不屑去做的,所以生意場上的事他還略知一二,但讓他辨認藥材他隻能傻眼。
“那你說說是誰陷害你。”闵昆正冷哼一聲。
傅明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審問了一下午,傅明傑死活不肯承認人參是他換的,隻是一個勁兒的在那喊冤。
目前隻能證明藥包有問題,還不能确認就是傅明傑做的,闵昆正沒有辦法,隻能暫時先把他關進牢房。
“既然傅明傑不願開口,那就從傅家商鋪查起。”傅知喬好心給謝卓提意見。
謝卓點點頭,“我會轉達給闵大人的。”
這件事根本經不起細查,高太醫的藥方需要人參,醫官就想到了傅明傑,傅家是禹州城最大的藥商,買藥材找他準沒錯。
然而,禹州遭了水患很多田地都被淹了,傅家的藥田也不例外。
人參生長的非常緩慢,需要三至五年才能長到一寸長,随着藥田被淹,傅家的藥田裡大批即将成熟的人參也盡數毀于這場水患之中。
傅文陽去庫房調貨的時候才發現自家倉庫裡的小人參數量不夠。他檢查了一遍所需藥材,單子上的其他的藥材他們都有,唯一讓他感到頭痛的是小人參的數量不夠。
十年、三十年以上甚至百年左右的人參傅家都有,可唯獨缺少三至五年左右的小人參。
人參具有固本培元之效,乃大補之物。小人參藥性平和适宜大部分人群,而上了年份的人參藥性更強一些,有些人虛不受補,吃人參反倒對身體有害。
所以高太醫的藥方裡特别叮囑了,一定要用小人參才行。
方子是用于救治瘟病的,要的很急,傅文陽沒時間去外地調貨回來,也不想因為小人參的存貨不夠就放棄這筆訂單。
給官府的貨交不出來可不行,為了不浪費傅明傑費心搭上的關系,傅文陽靈機一動,想到陸商跟小人參的外觀差不多,就在藥包裡摻了一半的陸商進去,反正是切碎的,混在一堆藥材裡一般人也分辨不出來。
*
傅家。
趙夏蘭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拉着傅文陽,“三弟,你快想想辦法啊,你二哥他被關進牢房五天了。”
“二嫂莫急,我已經派人去打聽消息了。”
“見過夫人、三爺。”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小厮跑了過來,說:“衙門裡傳來消息了,據說是咱們家把次品藥材賣到官府了,現在官府要追究責任。”
莫非那件事被發現了。
傅文陽的心跳空了一拍,他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怎麼會?二哥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沒錯,一定是那些大人搞錯了,三弟,快想辦法把你二哥救出來。”趙夏蘭吓的六神無主,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傅文陽身上。
傅文陽心裡一虛,強裝鎮定道,“二嫂,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我這就派人去打點,一定能讓二哥安然無恙的回來。”
傅文陽急匆匆的走了,趙夏蘭癱坐在椅子上。
傅妍兒正在卧房裡試穿新做好的衣裙,丫鬟小秋急忙忙跑來,氣喘籲籲的:“姑娘,老爺被衙門給關起來了。”
“你說什麼?”傅妍兒手中的梳子當即落地,猶如被雷擊中一般,愣住在了原地。
“奴婢是聽夫人和三爺說的。”
傅知喬急忙跑向金玉苑,推開門,“娘,爹爹被衙門關起來了?”
趙夏蘭雙眼紅通紅,“你三叔去打聽消息了。”
“怎麼會這樣,那……衙門為何要關押爹爹?”傅妍兒眉頭緊皺。
傅明傑入獄的消息對趙夏蘭來說就像是天塌了一樣,她拿着手絹嗚嗚哭了起來:“說是咱家賣給官府的藥有問題,這下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