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做了個夢。
夢中她變成了一條金色的鯉魚,蕩在水裡正在啃水草,突然,平靜的水面漾開層層漣漪,一個銀色的鈎子墜到面前。
餘歲蕩着尾巴圍着鈎子好奇地轉了兩圈,這時頭頂落下一道清冷的嗓音:
“張嘴。”
餘歲聽了慌忙晃頭往後縮,這時腮幫子卻被人用力捏住,疼得她隻能長大嘴巴。
“啧——”
坐在床邊的少年猝然松開手,看着虎口處那一排深陷的牙印,眉頭蹙起,随後擡手用力在熟睡的少女臉上擰了一下。
痛感太強烈,下一秒餘歲從床上驚醒,與少年四目相對。
“醒了?醒了趕緊滾。”
段郁似是嫌棄冷冷撂下一句話,轉身關門出了房間。
“……”
剛剛那是段郁?
餘歲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腦子還在發昏,伸手揉了把臉,刺痛明顯,緩了兩秒後才真正清醒過來,她先是低頭迅速摸了把衣服,見貼身内衣還在才終于放下心。
房間很寬敞,屋内的陳設擺放得極其随意但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透明的落地窗外還高懸着一輪金黃的彎月牙,不過餘歲這會兒無暇欣賞,利落的從床上爬起然後去找自己的校服外套。
莊園很大,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來時的大門,不過由于宴會早早結束,顧珍曼早就走了,這會兒連個出去的順風車都沒有。
餘歲看着遠處空曠甚至陰森的馬路,莫名想起電視上曾播報過的夜晚失蹤少女事件,心不由得揪起來。
冷風一吹,下巴突然有點發涼,手腕一蹭竟然刮下一抹不明的褐色液體,餘歲蹙眉湊近聞了聞,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下。
苦的。
餘歲眉頭蹙得更深,然後下意識回眸看了眼身後燈火通明的莊園。
*
書房内,段郁坐在書桌上,眸色低沉,手裡握着遊戲手柄,指尖快速聳動,隻聽“嘭”的一聲,電視大屏上的可怖怪物被一瞬爆頭,鮮紅色的液體瞬間滋滿滿屏。
似是覺得沒勁,少年丢了手柄,興緻淡淡,從隔壁酒櫃裡開了一瓶香槟出來。
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兩下,來電人顯示“旭崽”。
段郁蹙眉按了挂斷,但耐不住對方不死心連環炮似的打過來,段郁終于賞賜般地按了接聽。
“幹屁。”
“呦,還真接了,我還以為你春風一度沒時間管我。”沈旭壞笑着。
段郁胸腔震動溢出一聲冷笑:“和你麼。”
“滾滾滾!”沈旭聲音拔高,“我可是直的。”
“沒事就挂了——”
“别!”沈旭帶着八卦的氣味繼續問:“那個小啞巴呢?哪兒去了?散場的時候可是一直沒見到她人,跟她一起來的那個,顧珍珍知道吧,可是問我來着。”
“你說人雖然是在你場子裡消失的,但好歹是我組的局,我也得負責不是。”
“誰?”段郁眉心微蹙。
“……”
“顧珍曼不是你們班的?”沈旭忍不住提醒,“她不還要和你接吻來着。”
算了,段郁平時連個眼神都不舍得分給旁人,更不用說記别人名字這種勞神傷身的事了。
沈旭回歸正題,繼續刨根問底:“所以那個小啞巴你見到了沒。”
“昂。”段郁淡淡回:“滾了。”
“啥東西,滾了?”沈旭的聲音簡直要從手機另一頭鑽出來尖叫着啃他一口,“你倆滾一塊兒去了?”
“放屁,我看着是像那麼饑不擇食的人麼。沈旭你要是錢多了沒地花不如我現在就給沈老爺打個電話。”
雖然這麼說,但掌心還是不受控地想起觸及少女窄腰時像果凍一樣的柔軟觸感,以及那兩顆脫水而出,還未成熟,青澀的,但足夠誘人的水蜜桃。
看着挺瘦,倒是柴而不幹。
段郁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唇。
“别介,”沈旭語氣頹下來,“我就一說,你那麼激動幹嗎?還說那麼一長串話,你倆到底咋回事?”
“……”
段郁煩躁地揉了把頭發,然後立刻挂了電話。
一秒後,少年轉身利落出了房間向樓上走去。
房間内,幾分鐘前還躺在大床上的少女消失不見,依舊一副幹淨模樣,隻是空氣裡飄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皂角香氣,似在提醒剛剛這裡确實有人來過。
段郁隻覺得心口更加煩躁,像是攢着一把火苗,不旺但足夠擾人,連帶着虎口處那排牙印的痛感也變得強烈起來。
一個電話撥出去:
“來人把房間東西全換了。”
*
周一
剛下早自習,顧珍曼便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找餘歲搭話。
“歲歲,這麼認真啊?”
餘歲點頭,拿着格尺繼續在試卷上做輔助線,顧珍曼恍若未見,自顧自地繼續說:“那晚散場我都沒找到你,你跑哪兒去了?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你了,找了你半天。”
聞言,餘歲終于放下手裡的動作,從草稿紙上扯下半截紙,在上面寫道:
“抱歉讓你擔心了,莊園太大,我上完廁所出來就迷路了,後來碰到了服務員,是他帶我出的莊園,也是他幫着叫了輛車送我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