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一遊和陸嶼矜又去找了一趟張博明,确保共謀的大事不再出纰漏,從見面地點出來又一同回了公司,去解決開标會之前的最後一點問題。
在H市的壓力并不比在Z市的小,時間依然不夠用,林一遊甚至一邊看要點一邊上廁所,一天恨不得當兩天用。
陸嶼矜工作起來感覺他身邊的氣壓都降低了,她和他都是強勢的人,意見有分歧的時候他們兩個劍拔弩張,誰也不讓着誰,參加會議的員工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兩口子突然打起來,畢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林一遊更喜歡這種單純的作為合夥人的相處方式,即使下一秒兩個人恨不得對着拍桌子,也好過兩人的氣氛因為他若有若無的試探變得怪異,她太讨厭那種無所适從的感覺了,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進而導緻無法控制事情的走向是她内心深處最懼怕的感受之一。
于是她再一次“記吃不記打”地忘記了那些兩人相處時失控的時刻,但她沒想到的是,共事了沒幾天,風言風語傳得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以為别人會覺得她和陸嶼矜的感情差、夫妻感情不和,坐實倆人商業聯姻的傳聞,結果傳到他們耳朵裡的竟然是她做夢都想不出來的版本。
公司裡有些平時愛好看看文、磕磕cp的小女孩,她和陸嶼矜的相處模式不知怎麼着就戳中了她們敏感的神經,她們大肆讨論兩人私底下如何相處:
“你們懂不懂陸總和林總他倆身上那股子勁很好磕啊?”
“我懂我懂!太好磕了!簡直就是豪門怨侶!吵得青筋暴起還要一起回家吃飯!”
“我覺得沒人的時候他們兩個會互相掐着脖子激吻!”
“做恨對吧!我懂!嘻嘻嘻嘻嘻嘻嘻……”
“對對對!太對味兒了!”
幾個小姑娘聊的八卦傳來傳去,最後就演變成了陸嶼矜和林一遊吵過架之後,會在沒人的會議室裡激吻。
一開始聽到這種言論時林一遊隻是當成冷笑話随便笑笑,直到公司裡年輕的小女孩們看着她和陸嶼矜一起出現時臉上流露出那種熾熱八卦的表情,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她們嘴裡說的那個“對味兒”到底是對的什麼味兒。
糟心的事兒一件接着一件,好在開标這一天終于來了,他們已經提前了三個小時出門,路還是堵的,現實的商戰有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不能盜取友商的商業機密那就讓友商遲到廢标。
大廳裡早就站滿了人,到處都是熟悉的面孔,這些熟悉的面孔裡包括他們彼此的親爹,兩位親家正在假客氣地寒暄,兩人上前給二位長輩打了個招呼,陸明德在這裡看見大兒子是很震驚的,林振鋒并不了解他們陸家的内情,還以為這次陸氏的投标陸嶼矜也參與了,林一遊自然是夫唱婦随了。
陸允祁是這些人中最先看到他倆的,他陰陽怪氣地問:“哥,嫂子,怎麼你倆也投标了嗎?怎麼沒聽說啊?還是說就是來看看熱鬧啊?”
林振鋒聽了這話面露狐疑,許可凡倒是一反常态地沒有搭話,他現在眼高于頂,完全不把林一遊這樣的小角色放在眼裡。
寒暄間許久不見的秦世邦來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皮笑肉不笑地跟林振鋒、陸明德攀談,幾人的火藥味離得老遠都能聞見,原本陸明德認為他們兩個的恩怨跟自己沒有關系,可這差點成為親家的二人顯然已經把成了真親家的自己劃分到林的陣營裡了。
秦世邦明裡暗裡諷刺林振鋒“賣女兒”的行為,後者有意無意譏諷他靠山沒了這次投标也是陪跑,兩人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差點引得一衆人來圍觀。
還是許可凡上前勸解拉架,林振鋒現在已經勝券在握,馬上就要今非昔比了,自然願意不跟他一般見識,大不了标會結束請他喝杯香槟,那才是殺人誅心。
秦世邦倒是不願意就此打住,又想讓林一遊難堪,便把話題往她身上引,陸嶼矜的伶牙俐齒後者是見識過的,沒等她本人發話,他随便一發揮就把這位秦叔叔的老臉弄僵了,那臉色就像林正英電影裡的僵屍似的,拉得老長還又臭又硬。
陸明德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來打圓場,可秦世邦不領情,這下是真結下梁子了,他瞪了陸嶼矜一眼,不明白這裡明明沒他什麼事卻非得來刷什麼存在感。
隻有林一遊的表情是愉悅的,她主動挎着陸嶼矜的小臂,對幾位五官都沒歸位的長輩道:“晚輩先失陪了。”
走了好遠兩人才相視一笑,林一遊說:“完了,咱倆又拉仇恨了,還不如晚點來了。”
陸嶼矜揭穿她:“可你這語氣可沒聽出一丁點兒後悔之意。”
林一遊不置可否:“聽你罵人挺爽的。”
陸嶼矜挑了下眉,一個字拐了八個彎:“爽?”
林一遊還沒來得及反應他這個表情什麼意思,許可凡就湊上來了,也是,每逢見面不來膈應自己一下他就不是許可凡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們夫妻倆來這兒幹嘛?就算你心比天高也不用來自讨苦吃吧?一個陪跑過來招搖過市的,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