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
“走水了!”
“走水了!”
林晏安聽到動靜,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但透過窗口看見外頭安然無恙,他才松懈下來,每每聽到走水救火之類的聲音,他就會立刻驚醒。
老侯爺踹開門,聲音洪亮,“小兔崽子!還睡呢?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林晏安哦了一聲,從架上拿了外衣,揉了揉眼睛,“老頭子,要是咱家走水了,你就不會在這了,再說,外頭有巡防隊呢,操什麼心。”
老侯爺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他一眼,“是付執筆的宅子。”
林晏安瞬間清醒,衣服都沒穿好,立刻沖了出去。
“诶!披風帶上啊!”
付淮盈睡覺時淺眠,火勢燃起來的時候她就驚醒了,大虎沖進來,飛快的給她裹上外衣,“姑娘,走!”
她也沒磨蹭,迅速将母親留下的那些孤本抱在懷裡,跟着大虎跑出去,幸好母親留下的東西她都放在床底,用布包裹起來,攜帶也會更方便,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整個宅子燒得通紅一片,府内仆從甚少,火勢又大,顯然,短時間是沒辦法滅了。
大虎弄濕了衣袍,捂在她口鼻處,帶着她躲開掉落的房梁,付淮盈有些狼狽的避着掉落的木頭。
倏地,從暗角,走出一道人影,那人手中舉着兩把染着的火,往她身旁扔。
“付淮盈!你該死,和你那令人作嘔的母親一樣,都該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霜葉像是瘋了一般,高聲尖叫,“啊!淮柔!阿娘給你報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座宅子火光沖天,燃起火焰讓人看不清前路。
溫霜葉還在痛哭,“柔兒!你父親是個廢物!他畏懼皇權,他怕死,我不怕!”
付淮盈此刻隻想活命,根本沒空理她,随手往她臉上甩了一包迷藥,她們都用濕透的衣袍裹着口鼻,溫霜葉卻沒想活着回去,隻着單衣縱火,因此也讓付淮盈輕易得手。
見溫霜葉突然倒在地上,大虎立刻反應過來,将人往裡頭踹,拽着付淮盈就往外跑。
外頭
林晏安沒束發,腰間的細帶也沒系,他從來沒有這麼不修邊幅過,發紅的雙眸,穿反的鞋子,披頭散發的往裡頭跑,“淮盈呢?淮盈呢?”
禾豐提着兩桶水,沒時間搭理他,隻留下一句,“沒出來!”
“淮盈呢!還在裡面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晏安側過頭,卻見溫初言也是和他一樣的狼狽。
但此刻,他們都沒有了相争的心情,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像是說好了一樣,往身上倒了桶水就沖進去。
一旁侯府的下人急得跳腳,老侯爺讓他們來救火,卻也沒說要看着小侯爺,但這人萬一死在裡面了,不會要牽連他們吧?
陛下賜的宅子大,再加上火勢漸猛,整個宅子被燒了一半,付淮盈眼前都有些迷糊了,看路都有些重影,她拍了拍大虎的手,“扶光……”
大虎像是提前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邊喘着氣,邊認真說道,“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付淮盈一愣,借着她的力往前跑,到嘴邊的話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她笑笑,“……我是……是說……這樣的火……我們會不會變成烤雞?”
“别逗我,”大虎見她逐漸失力,有些憂心,“别說話了,留點力氣。”
林晏安看着面前沖天的火光,看了看溫初言,擡手往一旁指,“你去那,我們分頭。”
溫初言點頭,和他去了相反的位置。
溫初言隻來過一次這個宅子,隻能按着記憶中的路去找她,捂着口鼻,他想,如果他多來幾次,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能找到……
“淮盈!”
溫初言看見火光中摻扶着的兩道人影,迅速迎上去。
付淮盈已經有些迷茫了,煙灰熏得她喘不過氣來,整個人暈乎乎的,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了,隻能靠着大虎。
溫初言從大虎身上将她接過來,抱在懷裡,“快走!”
大虎有些猶豫,這樣大的火,小侯爺定然也是來了,“小侯爺呢?進來了嗎?”
溫初言點頭,邊說邊往外跑,“他往另一邊去了,我把淮盈帶出去,再回來找他。”
兩人沖出去的瞬間,屋梁掉落,砸在他們身後,濺起的火花順間燃起,大虎放下捂在口鼻處的衣袍,往背後打,後背火燒火燎的痛,她咬咬牙,沒有和溫初言一起,往另一個方向去。
姑娘在她心裡是最重要的,但她的命是老侯爺給的,她不能讓林晏安死在裡面,如果他死了,姑娘怎麼辦?老侯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