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林晏安堵上前程去替她解決溫霜葉,她要她死,但不想髒手。
“禾豐呢?”
“沒讓他來,姐姐找他有事?”
付淮盈轉頭,看着亮着燈的禅房,“本想讓他替我跑個腿的,算了,我自己去。”
“去哪?我送你。”
“梨園。”
林晏安有些不解,這麼晚了,去梨園做什麼?思慮片刻,突然想起什麼,臉色突變,去梨園除了去看那些戲子還能做什麼?難道淮盈被那些戲子勾引去了不成?不對啊,有他珠玉在前,淮盈怎麼會被那些戲子吸引?
付淮盈看着他的臉色,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擡手,拍了一下他的頭,“少想些有的沒的,我是有正事。”
梨園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付淮盈敲了許久,才有人從裡頭探出頭來,“你是……”
“我來找流霜,”付淮盈看着他略帶戒備是神色,也不打算進去了,改口讓他傳話,“你替我給他捎句話就行。”
“……好。”
“她說什麼了?”流霜蓋着大氅,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
“那位姑娘隻說了句千佛寺,就走了。”
流霜睜開眼,知道是付淮盈在催他了,輕笑:“她倒是小心,連句完整話都不敢說,算了,就幫她這個忙。”
林晏安更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為什麼付淮盈要将溫霜葉住在千佛寺的消息告訴裡頭的什麼流霜。
“淮盈……”
看出他的心思,付淮盈拿了塊饴糖塞到他嘴裡,“不該問的事少打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晏安還想再說,被饴糖塞了滿口,說不出話來,他轉頭想找她再要一塊,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帶着帷帽,從萬花樓後院進去了。
付淮盈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什麼都沒有,有些莫名,拉了拉他的衣角,“怎麼了?看見什麼了?”
林晏安眯了眯眼,他沒看錯,是寰王,他怎麼會出現在萬花樓,上一世,寰王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但上一世,登上皇位的卻不是他,而是毫不起眼的三皇子,寰王棋差一招,他太着急了,若是他安分等陛下薨逝,說不準真能安穩的坐上那個位置。
前世
淮盈每每到柳眉祭日時,總要回趟娘家。
有一年,下了場大雨,林晏安擔心她受風着涼,讓她今年先不去。
付淮盈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夫君,你不明白,我不是非要去祭拜阿娘,我隻是想告訴自己,永遠别忘了她是怎麼死的。”
“算了,我陪你去。”
付淮盈松口,答應帶他一起去,卻在半道上撞見了寰王,兩輛馬車相遇,自然是他們要相讓。
林晏安吩咐馬夫退讓,擡頭卻又看見寰王下來,撐着傘往他們這邊走,他微愣,立刻下去見禮。
可淮盈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根本不打算下來,雖說這是大不敬,但林晏安也不想委屈她,隻借口夫人體弱,受不得涼。
寰王卻依舊不依不饒,冒雨站在馬車邊,衣袍濕了一半也不肯離去,隻等她掀簾,林晏安一時間心下也不舒服,他向來不會讓淮盈不高興。
“王爺,雨下得這般大,還是速速回去的好。”
“本王今日就是要見她。”
林晏安沒同他再争執,隻站在馬車邊,不讓他靠近。
兩人僵持間,付淮盈掀開簾,微涼的眼眸靜靜的掃了他們幾眼,才冷冷開口,“王爺今日是非要同我過不去了?”
“我就是想見見你,就這麼困難嗎?”
林晏安看着他帶着情意的眼眸,和孟浪的話語,氣不打一處來,怎麼都想挖他牆角?
“王爺慎言,淮盈是我的夫人,王爺今日這話至她于何地,又将我放在哪?”
寰王看着他,滿眼都是嫉恨,“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她今日就是我的王妃!”
付淮盈伸手拉了拉怒起的林晏安,又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安靜,才擡眸直視寰王的眼睛。
“王爺此言差矣,若沒有宴安,也會有旁的人,總歸不會是你。”
“……為什麼……他哪裡能比得過我……”
付淮盈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情緒,“很早之前,我便同王爺說過了,我父親是禦史,我也尚有一絲風骨,絕不為人妾室,王爺當初許我側妃之位,已然是冒犯,今日攔車,更是孟浪,若不想被人彈劾,還請王爺回去吧。”
被付淮盈輕拉了一下,林晏安才從回憶裡抽離出來,“是寰王。”
付淮盈再次看過去,她不是傻子,才不會覺得寰王去萬花樓隻是為了尋花問柳,除非萬花樓背後的實際操控人是他。
“我們走吧。”
林晏安還看着那個方向,“姐姐不想知道寰王是去做什麼的嗎?不如我們在這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