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晚眼底恢複了清明,思慮半晌,終是點了頭,“姑娘……我相信你,隻要我哥哥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付淮盈見她識趣,才站起身來,“既然是大夫人種的因,那這果,也得她吃,月晚,明日我要在大夫人院裡見到你的屍首。”
月晚閉了閉眼,反正都是要死,不如給哥哥謀個好前程,她點頭,“姑娘,我答應你,但是你要讓我哥過得好。”
付淮盈點頭,轉頭看着林晏安,“還得麻煩小侯爺給我拿紙筆來。”
林晏安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了。
付淮盈将他拿來的紙筆放在月晚面前,“寫吧,就寫姑娘救我,将這張紙藏在你的鞋襪裡。”
月晚一一照做,又抹了把淚,“我在地下若是看見哥哥過得不好,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付淮盈輕笑,“我不是會過河拆橋的人,為我做事總比為大夫人賣命來得安全。”
林晏安靜靜的站在她身邊,直到出了門才開口詢問,“淮盈……若是你想她活……我可以幫你……”
付淮盈擡眸看他一眼,不帶任何情緒,“我又不是菩薩,本就沒打算讓她活,隻有死人才能閉嘴。”
她院裡的婢女本就是溫霜葉的人,無論死了哪一個她都不會心疼,又不是她的人。
林晏安猶豫的看着她,又指了指關閉的門,“你的貼身婢女也待你不好嗎?”
付淮盈嗤笑,“她的賣身契都不在我手中,我還指望一個命攥在别人手中的人真心待我?不給我使絆子就好了。”
林晏安蹙眉,在心裡思量,隻要溫霜葉活一日,便會不停的找淮盈麻煩,又不能直接殺了她……
付淮盈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見過月晚的哥哥嗎?”
林晏安搖搖頭,随即一頓,他立刻懂了付淮盈的意思,“禾豐!”
禾豐本以為沒他的事了,正躲在不遠處吃糕點,卻倏地聽見主子的聲音,立刻擦了擦嘴跑過去,“……主……子……”
林晏安閉了閉眼,覺得有點丢臉,“咽下去再說話。”
“是……”禾豐嚼吧嚼吧兩下,立刻咽下去,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們。
“你去找月晚的哥哥,找到人便盯着他,别把人看沒了。”
“是。”
第二日一早,付淮盈對着銅鏡,梳着有些泛黃的發絲,看着鏡裡熬了一夜,有些疲憊的臉,輕聲開口,“大虎,你看我這樣,是不是憔悴了很多?”
大虎站在她身後,對上鏡中人的眼眸,“姑娘就算憔悴了也是好看的,但是往後還是得早些休息,别熬壞了身體。”
付淮盈笑道,“傻姑娘,我若是不憔悴,怎麼顯得我和月晚主仆情深呢?”
她摸着頭發,轉眼往外看去,正巧見着溫霜葉身邊的嬷嬷帶着人闖進了院裡,堵在她房門口。
“三姑娘,聽說姑娘院裡丢了一個婢女,府尹正傳人問話呢,姑娘也跟着去聽聽吧。”
付淮盈點頭,将發髻绾好,又松了松,才站起身跟着嬷嬷往外走,給大虎遞了一個眼神。
大虎會意,點了點頭,目送他們往外走,才帶着陳患離翻出牆去。
付淮盈跟着進了前院,付流松不在,溫霜葉坐在主位,見她進來,眼皮也沒動一下,端得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
“給三姑娘賜座。”
付淮盈沒有推拒,直接坐了下來,府尹坐她對面上首,側頭打量着她,又轉頭看了看溫霜葉,才出聲問道,“三姑娘是幾時發現婢女走失了的?”
付淮盈搖搖頭,“前幾日母親要去寺裡給外祖母抄寫經書,月晚說母親身邊的人不夠,借了她去,自那天起,我就沒見過她了……”
溫霜葉氣笑了,付淮盈果然是翅膀硬了,敢當着面就往她身上推,等她看見人從她院裡搜出來時還能不能這麼硬氣!
“劉大人,姑母……怎麼了這是?”
劉晉站起身,“溫将軍……”
溫初言從外頭走進來,看着滿院的人,又轉眼看了看劉晉,有些不解,今日又是鬧的什麼?
溫霜葉擡手,示意他坐,“你妹妹院裡丢了一名婢女,我怕莫不是不小心被關在哪裡出不來了,所以請了府尹來搜院。”
溫初言隻覺得更奇怪了,若是丢在府裡了,小厮婢女們找找不就好了,怎麼非得去請府尹呢?
他不清楚,付淮盈卻是門清,說不準這府尹也被溫霜葉收買了。
溫初言覺得奇怪,卻也沒放在心上,他坐下來,“那便搜吧。”
付淮盈拿着茶杯的手頓了頓,發覺他對于家宅内事真的是一點心眼都沒有,誰家丢了婢女會去請府尹來家裡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