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生熱鬧啊!”
外頭傳來一聲清朗的少年聲,聽到這聲音,付淮盈唇角微微上揚,這家夥來的倒是快。
“溫将軍,劉大人……”
劉晉站起身,拱手,“喬大人怎麼來了?”
“我和小侯爺路過,卻看見外頭都是順天府的人,好奇,便進來瞧瞧,付大夫人,不打擾吧?”
溫霜葉捏緊了手心,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卻也隻能笑着讓他們坐下,“當然不打擾,舒兒,看茶。”
林晏安坐在付淮盈對面,朝她點了點頭,付淮盈垂眸,喝了口茶,安下心來。
官差們搜了院,想着劉晉的指示,着重搜了付淮盈的院子,卻沒想到什麼也沒搜出來。
溫霜葉聽着來人的回話,一下站起來,臉都黑了,立刻轉頭看着付淮盈,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隻不動如山的喝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林晏安翹着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所有的院子都搜了?可别漏了哪。”
來報的官差點點頭,又搖搖頭,擡頭看了劉晉一眼,想得到指示,卻被林晏安堵了下來,“看劉大人做什麼?劉大人又不知道哪個院子搜了,哪個院子沒搜。”
那官差沒法,隻得如實說,“回各位大人話,除了付大人和付夫人的院裡沒搜,其他的都搜了。”
溫霜葉眉心一跳,正打算開口,卻又被林晏安這個沒眼力見的給劫了,“那去搜啊,可别是被關在哪出不來了,這沒水沒飯的,别給人餓死了。”
劉晉無奈,隻得揮揮手讓他們去搜。
沒一會,卻見着他們擡了擔架,上頭蓋着一塊白布,橫在院裡。
付淮盈知道她該上場了,立刻轉眼向外看去,手中的茶杯掉落,碎了一地,她慢慢的上前,蹲在擔架旁,顫抖的手始終不敢揭開那塊白布。
半晌後,才慢慢的将那塊白布掀開,露出裡頭滿臉刀痕,蒼白可怖的臉。
“……月晚……”
付淮盈看着月晚的屍體,伸手合上她的眼,癱坐在地上,淚水蓄滿了眼睛,拉住了那隻冰冷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林晏安離她兩步遠,見她哭得厲害,卻也不敢上手去扶她。
“淮盈姐姐!你怎麼了?!”
林晏安這麼一喊,将屋内的人都引了出來,付淮盈會意,立刻往地上倒,外人看來,倒像是傷心欲絕昏過去了。
溫霜葉臉色青紫,都這樣了,她若還是看不出付淮盈和林晏安唱的雙簧,那她就真的是蠢貨了。
她咬牙,“來人!扶三姑娘回去休息!”
劉晉臉色也不好看,他是得了溫霜葉的授意才帶着人來搜院的,但這屍體卻又是從她院裡搜出來的,再加上大理寺卿和小侯爺都在,這讓他怎麼斷案?
他不知道怎麼斷案,林晏安卻知道,立刻替他開口,“去請仵作。”
“是。”臨風得了指示,立刻往外走。
溫初言站在他身後,眼神有些怪異,他自幼眼力就好,看得到是林晏安出聲後,淮盈才暈過去的。
付淮盈“醒來”的時候,案子已經在林晏安的亂入中定下了,不過月晚到底是簽了賣身契的,溫霜葉也沒得到什麼處罰,溫初言倒是大義滅親,竟然讓他姑母去跪三天祠堂。
付淮盈從林晏安那得到這個消息,有些啞然,他倒是大方,絲毫不顧溫霜葉的面子。
無故虐殺婢女,溫霜葉隻是跪三日祠堂的事,但付流松就不是這麼簡單了,他是禦史大夫,上谏皇帝,下參朝臣,但他的府裡出了這檔子事,說不準官都保不住。
但這些都和付淮盈無關,外人都知道她不是養在溫霜葉院裡的,自然影響不到她。
大虎從外頭進來,附在她耳邊,“月晚的哥哥跪在順天府門前,拿着狀紙要告大夫人,他哥也是讀書人,在那喊的嗓子都啞了,那文采确實不差。”
付淮盈擡手卸了钗環,長發披散下來,“她哥倒是個不錯的,我原以為他會鬧到府裡,要些銀錢,卻沒想到,對這個妹妹倒是真心,也不怕得罪我父親。”
“姑娘放心吧,有主子派人看着,定然不會讓他出事。”
付淮盈吹了燭台,屋内黑下來,“既然你主子安排得這般好,我也不能落了下風,明日入宮,我也提提這件事。”
“過些日子,入了春,學子們就得進京趕考了,說不準這位公子能拿個名次呢。”
付淮盈輕笑,“怎麼可能?各個世家子弟,各位大人的門生都占了一張榜了,哪有位置留給他?”
“但是……姑娘先前不是答應了月晚?”
付淮盈想起月晚臨死前的話,“我是答應她,要保她哥一世無憂,可我沒說一定要幫他入仕,再說,南北考生這麼多,他又得罪了我父親,能不能留在京城還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