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螺紋背心幾次沒有套進頭，兩隻胳膊反倒和背心絞在一塊，阮風氣急的胡亂扯動，本就抓的亂糟糟的頭發此時更是沒了正形。

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阮風一臉煩躁的扭頭，窄腰在扭轉間起伏出波浪樣流暢的弧度，“你笑什麼！”

沙莫抿着嘴搖頭，笑盈盈的眼睛卻是一點也無法遮掩其中的情緒，“不是這麼穿的。”

“低頭。”

沙莫走進擡頭，看着那顆依舊昂着的腦袋，無奈的點起腳，将領口往對方頭上套。

白白的人類離自己隻有五公分，長翹的睫毛比小時候揪的蝴蝶翅膀還好看，一扇一扇的，仿佛随時都可能飛走了。

睫毛根部下是一對星宿樣閃爍的眼，眼球表面罩着一層比水晶還透的殼，裡面是易碎的波紋，琥珀色的底色和細碎的裂紋。

阮風身體不住前傾，等反應過來，鼻尖相觸的溫暖令人恍惚—人類是暖的，暖的可以灼燒皮膚。

人類綿長的鼻息打在唇瓣上，阮風的唇肉下意識的繃直，感受到停滞一瞬的鼻息，嘴角又勾了起來。

“怎麼，你緊張？”

阮風更進一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但看到沙莫飄忽羞澀的眼神就不自主的想要逼近。

沙莫偏頭躲過，下颌卻被強制轉了回去，隻留下那雙眼自由的滴溜轉。

這副樣子在阮風眼裡就像慌不擇路的小鹿，被獵人逮住了拷鎖，隻能用那水汪汪的眼求饒。

“我尖牙都沒有露出來，你緊張什麼？”

嘴上這麼說，阮風故意似的露出那兩顆鋒銳的牙齒，食指摩擦着那片光滑溫暖的皮膚，拇指掐在下唇的小窩裡，目光緊盯着那張豔麗的臉。

“工資裡不包括吸血，要加錢的。”看到那兩顆鋒銳的牙齒，沙莫還是害怕的閉上眼，睫毛煽動的更快了。

聽到意味不明的嗤笑，害怕真的被吸血，沙莫趕忙補了一句，“吸血，很貴的。”

“錢？最沒用的就是錢了。”阮風一臉不屑，看着對方斂财的模樣，鄙夷的說道，“差點忘了，你還有一個媽等着你救。隻要給錢，讓你做什麼事情，你都願意吧。”

星星沒了光彩，刹那間沙莫的雙瞳蒙上了一層灰。可他說的也沒錯，隻要給錢，自己做什麼都願意的。

什麼自尊，什麼人格，自己也沒有很在意。沙莫垂下眼簾，側頭，纖細的脖頸在拉伸間露出蓬勃跳動的血管。

“一次七百。”

沙莫聲音一下沒了起伏，小鹿樣生機的表情也被暗淡所替代。

“七百？”

阮風扯動半邊嘴角，怒意無端再一次升起，隐隐燃燒起來的怒火燒的雙眸火亮，不知道是因為對方報的價格太低，對凱斯特家族來說簡直是羞辱，還是因為對方見錢眼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