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怎樣,也不是江之禾需要擔憂的事情了,天高皇帝遠的,發生什麼事情,她也幫不上忙,倒不如盡好自己的事情。
杳清然回家,自家人的地界,想來也不會有事。
江之禾将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心思甩出,翻開書。
這麼想着,江之禾也在賀長延近日的磋磨中漸漸少了擔憂的心思。
就這樣一日又一日過去,江之禾埋頭在賀長延給她的以往京城時疫傳染記錄,跟着賀長延完善以前寫過的方子。
還沒研究出所以然,江之禾每日暈乎乎進門,又暈乎乎出門。
一日都越來看她,她頂着眼下烏青,被她好一番“問候”。
“你這是幾日未睡嗎?怎麼研究起時疫了,京城近日有時疫嗎?”
都越皺着眉,
“并不,賀大夫說,防患于未然。再過幾月,就到了往常時疫多發時,眼下受累摸索,總比到時無措好……”
江之禾揉着眉心,都越拎起她手邊的書随便翻着。
“話說,你還沒同我講,這次又是何緣由跑出來?”
“使長槍的時候,把我爹珍愛的一塊石碑砸碎了……”
江之禾:“……”
“一直躲着能行嗎?”
“我回去他氣就消了,再者,他家姑娘不比那些石頭塊貴重……”
江之禾之前一直以為都越被關禁閉,全是她爹一意孤行,想讓她不要舞槍弄棒,眼下看來,倒不是那回事……
“其實我爹小題大做了,他以前很不樂意我日日和祖父學長槍,眼下不管我了,這不全是我‘打碎東西’的結果嗎?”
還挺得意……
江之禾深覺都父放她出門,全為了自身輕松。
“罷了,要出門逛逛嗎?”
江之禾擡頭透過開着窗看外面陽光正烈,院子裡的葉子被曬得耷拉着,眼下可不是什麼出去逛逛的好時候……
都越順着江之禾的目光看去,自知不妥。
于是,一臉正經舉起江之禾的書,摸着下巴湊到江之禾身旁,指着其上一點問道:“這個……”
“你書拿反了。”
都越:“……”
都越:“别笑啊……”
“還笑。”
“我生氣了。”
“……”
都越生氣了嗎?
當然沒有。
隻是紅着臉,裝出不在意,實則恨不得沒拿起書。
在她惱羞成怒之前,敲門聲解救了她。
“誰?”
“姑娘是我?”
是賀旭。
江之禾連忙起身開門。
賀旭說,李渝染上時疫了。
江之禾錯愕。
聽錯了嗎,怎麼會呢。
“小旭,你方才,說什麼?”
“王爺,染上時疫了。”
李渝染上時疫?
李渝和時疫?
李渝?
時疫?
這兩者,江之禾從未想過會連在一起……
“欸,江姑娘,江姑娘……”
“阿禾……”
耳旁響起都越和賀旭急切的呼喊,她卻聽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
站在江之禾身後的都越忙上前一步,接住暈過去的江之禾。
都越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屋内卧榻上。
“找大夫,找大夫,賀大夫在家嗎?”
都越急得團團轉,說着就要奪門而出。
都越也是急糊塗了。
她想不通江之禾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就算知道端王染上時疫也不至于反應這麼大,親王身邊有那麼多人候着,哪還輪得到遠在京城的她們擔憂。
她被賀旭攔下了。
“都姑娘,不用去找的,我可以看病的。”
“啊?”也是,急得她忘了,賀旭可是賀大夫一手養大的,“那你快看看這是怎麼了……”
賀旭點頭,蹲下身墊着手帕搭上江之禾的手腕。
“她怎麼了?”
“你說話啊!”
眼見着賀旭切上脈,皺着眉,一言不發,都越等不及。
大夫都那麼喜歡故弄玄虛嗎……
“睡着了……”
良久,賀旭才開口,都越差點着急扒拉開他自己來。
都越:“……”
啊……
是了,那眼底的烏青可以當墨寫字了。
都越松了口氣,拍拍賀旭肩膀:“勞煩你了。”
“這房間裡有小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