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聞鸢跟出來:“知縣大人,原來你每日這麼忙?”
“是。”
“我去過陽州,見過州衙的官,他們也沒你這麼忙的,我父親或者嚴伯伯他們忙起來也沒你這麼忙的。”
“你父親和嚴珍都是忙的自家事,歇一歇倒也無妨,我是公門中人,食朝廷祿,受百姓奉養,責任要大得多,至于你說的其他官員……”林儀君淡笑,“我隻能說在其位謀其職,無愧于心吧。”
“顧主簿給你安排的事多嗎?”
“……多!”
“那你也去忙吧,若做得不對,本官一樣公事公辦的。”
林儀君擡腳走了,何聞鸢望着她背影,一時覺得官袍在身潇灑威風,真是好有魅力。
她見的人不多,頭一個像她這樣的,假使有一日自己也能如此,不知是何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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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替她跑了腳回來,說信寄了,人家沒認出她,看也沒看是誰要寄信,就讓她付了錢。
她說:“五十文。”
五十文?
林儀君皺眉。
先前縣衙修繕,雇一個泥瓦工,一日八十文。
隻是搭棚搬石的,才五十文。
信不過是送往陽州,捎帶腳的事,竟要了天價,隻怕普通百姓不會選擇這樣的急腳遞。
既說起此事,她便找谷宏問了。
谷宏道:“嗐,誰去那寄信啊,一般若有熟人去陽州的,不過捎帶腳的事,塞個十幾二十文就夠了,若要再遠,便去私下找人,塞點錢罷了,至多也不過二三十文,便是再多再多,人家收了錢,也總用心的,到陽州再找信客送。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普通老百姓,三年五載也寄不上一回,若是東西多,要捎給遠方親眷,大概會用上一回。”
他又說:“大人若要寄信就簡單了,直接走官驿啊,慢些就與官府文書一道,快些就另付錢加急就是了。”
林儀君點了點頭,心裡卻思忖,自己到底出身高門,雖在軍中待了許多年,卻不如縣衙一兩月,如今做了父母官,卻離百姓還是不夠近。
眼下秋稅在即,她便也将其他瑣事暫時擱置了。
她有一件頭等事:盡快重新丈量初宜的田地數量與交易,記錄哪些歸屬嚴家、何家,哪些還在百姓手裡。
還有銀子,花錢的地方太多,她若能再拿出一千兩,便立即着手重開縣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