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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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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陛下,終會有因立場不同,而走到決裂的那一天。”

周徵忘不了,白日裡,那個叫做汀雪的丫頭,在受審時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因為那天的宴會中途她暫時離了場,且無人能為其作證,純容華的母親張氏又一口咬定她存在嫌疑,所以,哪怕隻是為了給裴家一個交代,周徵也必須要讓她接受審訊。

由于隻是宮女,所以汀雪并沒有資格進入诏獄,隻能被關在宮正司的一間黑屋子裡,由幾名身強力壯的嬷嬷看管着。汀雪倒也老實,既沒哭鬧也沒想着要逃跑,一個人蜷縮在屋子的角落裡,身子纖細瘦弱,好似風中吹一下就會飄走的柳絮。

可誰都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名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卻讓周徵的兩名下屬在盤問她那晚更詳細的經過時,碰了釘子。無論他們怎樣軟硬兼施地威脅逼供,汀雪就是一口咬定該說的已經在宴會上當場說明了,剩下的,她隻能向武安侯本人親口交代。

下屬們隻好先回來禀告周徵。正好,周徵挂念着那晚再次出現的見雪塵,凡是涉及錦衣衛出現内奸的問題,他都不能假他人之手,汀雪雖微不足道,但再三斟酌後,他還是親自去了。

在宮正司見到汀雪時,周徵有些訝異。

這名之前僅在春波河的長廊上有一面之緣的小宮女,與他印象中那副警惕,唯唯諾諾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就那麼一個人獨坐在宮正司關禁閉的小黑屋裡,外面時而想起太監宮女杖斃受罰時的尖叫聲,但她依然沉着冷靜,見到周徵來了也不慌不忙,遊刃有餘。

她明明看起來個子不高,發育還未完全,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但當那雙墨玉般的眼瞳盯着周徵時,卻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齡的心機與狠勁兒。

在一開始試探性的問題中,她對雲昭昭入宮前的情況了解得事無巨細,了如指掌,這無不證明着,她就是雲昭昭從雲府帶入宮陪嫁的貼身侍女汀雪本人,而不是什麼半途而來的冒名頂替貨。

而當周徵問起那晚的情形時,汀雪也是對答如流,她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向周徵承認了,自己便是導緻純容華死亡的直接推手。

原來那晚的宴會上,汀雪假借如廁之由,一直躲在尚食局門口的樹叢裡,當時衆人都忙着為前朝後宮的兩邊宴席,場面混亂,誰也不會注意到她。

當那名為純容華他們送餐的宮女出來時,汀雪假裝上前詢問,故意撞了她一下,托盤中的羹湯瞬間灑了不少出來。她在向其賠罪的間隙中偷偷将原本送去給易琉璃的那碗蟹肉羹與純容華的調了個個兒。這之後,她又繞遠路,避開所有宮人,回到了望月殿。

“你一早就知道易常在的那碗羹湯裡有毒吧?這麼說,實現給王司膳字條留下牽機引的人就是你?”周徵問。

為了試探她是否知道诏獄見雪塵失竊一事,他故意将見雪塵說成是了牽機引。兩者毒發時的症狀相似,都會使得服毒之人身體呈現詭異的蜷縮與痙攣。

“不錯。”汀雪回答道,“但這也是逐月那蠢貨想讓王司膳幫忙在易常在的食物裡下絕育藥在先,奴婢隻是将計就計,換成牽機引罷了。至于那個女人,倒是個外強中幹不中用的,奴婢隻不過稍稍吓唬了她幾句,竟就自個兒上吊了,不過也好,免得髒了奴婢的手,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果然,那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循着極其缜密的計劃,在小心謹慎地進行着。

汀雪講述來龍去脈的時候,言辭坦蕩,面無懼色,仿佛她與周徵的見面,隻是她所有計劃中的一環。隻不過她說到牽機引的模樣倒并不像是撒謊。

周徵:“即便是牽機引,在宮裡要獲取也十分不易,你是如何獲得的?或者說,你一個小宮女,是如何想到這樣周密的計劃的?”

面對詢問,汀雪隻是笑而不答,那笑容帶着少女特有的純真,但在周徵看來,竟恍似帶刺的毒姝,帶着不易覺察的危險。

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問道:“是你背後之人吧?他是誰?”

汀雪面上笑意更深,“這就不是侯爺現在該知道的了,等時間到了,侯爺自然會知道。”

“你可知違抗錦衣衛的審問,下場是什麼?你就不怕?”周徵問道,目光如炬。

汀雪道:“奴婢也隻是依着主子的命令行事,違抗錦衣衛是死罪,違抗主子的命令,難道就不是死罪了?至少奴婢也有在配合侯爺的調查。”

“你不是從雲府裡随雲貴妃入宮的貼身陪嫁嗎?本侯命人去調查過,你十年前就在雲府了。”

“侯爺是想問,奴婢作為貴妃的貼身丫鬟,為何會做出此等想要置雲家于死地的事?”汀雪聽出了周徵話裡的弦外之音,也同樣并不明說,“奴婢隻能說,天下像侯爺現在這樣忠君事主的人畢竟是少數,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背後的主子,手眼倒是通天。”周徵試探道。

然而汀雪倒是心思玲珑,并不上套,隻是笑着說:“侯爺就不要再為難奴婢這做下人的了,除了這個問題,其他您想知道的細節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周徵想了想,索性問道:“之前翠微宮那個名叫秋兒的宮女,也是你推下春波河的?”

此事他心中其實已有答案,但現在還是忍不住再确認,若是汀雪做的,或許,便真的與雲昭昭沒有關系。這也難怪她在賞菊宴上,面對自己的質問如此氣憤。

汀雪立刻幹脆地給了他答案:“沒錯,那天在你們走後,奴婢便撿了除草宮女所用的鋤頭,敲暈了秋兒,然後拖着她沿河一路往上遊走,随便尋了一處将她推了下去,這之後才去了翠微宮通報,等奴婢從翠微宮回來,就遇上了侯爺。”

“果然,那掉灌木叢中的那方手帕是你的?”

汀雪眨了眨眼,甚至有些得意:“那是奴婢順手偷的逐月的帕子,本想嫁禍給她的,誰知道侯爺您那天在賞菊宴上對咱們娘娘說了什麼,倒讓她懷疑上了我。看得出來,兩個月前的那次落水高燒,倒把我們娘娘的腦子燒聰明了不少。”

“落水?”她說到這裡,周徵倏然想起那一直藏在他心裡的疑團,忍不住好奇地追問:“她落水前後有何變化?”

汀雪想了想回答道:“性子變了,倒是不像原來那麼乖張蠻橫了,穩重多了……倒是給奴婢的計劃添了不少亂子,本想着借逐月之手讓她作繭自縛,結果她倒看不上逐月,還對其心存芥蒂,之前就千方百計地想要救下秋兒,這次也是,竟然提前命奴婢将整個後宮的蟹心都收集起來處理了……呵,不過這些都是徒勞,雲氏一黨的敗局終究是已經注定的事。”

“你的主子如此小心翼翼,煞費苦心……恐怕不止是為了扳倒雲家吧?”周徵冷笑了一聲,問道。

“但至少現在,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汀雪從容道。

見她再次避而不答,周徵又繼續與她周旋道:“你剛剛說,你将秋兒沿河拖走再推下,可本侯那天撿到手帕的地點,離事發地尚有數百米遠,你身量尚小,拖着人需多費些時間,你前日剛随貴妃入宮,按理說對宮中路并不熟悉,卻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内趕到翠微宮再回到原處。看來,你背後之人,應當是在這宮裡才對吧?”

汀雪聞言,明顯一愣,半晌後,她原本單純的笑容變得有些難看。

“侯爺,有時候人太聰明算不得什麼好事……”

“你在威脅本侯?”

“奴婢不敢。”汀雪恭敬道,“奴婢隻是覺得,有時候什麼都知道,反而不是什麼什麼好事。”

周徵不依不饒道:“既然你的主子在宮中,那本侯大可讓錦衣衛對各宮各殿嚴加監視,如此掘地三尺,還怕找不到人?”

汀雪道:“主子對侯爺守護陛下的決心和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她既同意讓奴婢告訴侯爺這些,就是想向侯爺表明,她無意與侯爺為敵,甚至,她還想與侯爺做個交易。”

周徵臉色霎時一黑,冷笑道,“你們這背後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還想與本侯做交易?你敢說這不是為了……”說罷他目光門外遠處的某一點。

宮正司的正西方,夕陽沉沉落幕,金紅的火燒雲落在養心殿頂端的乘鳳仙人琉璃塑像上,映出曜曜餘輝。

汀雪順着周徵的目光向那邊望去,她看着養心殿上落日熔金的景象,試試然說道:

“侯爺如今為陛下赴湯蹈火,你就沒想過,你與陛下,或許終會有因立場不同,而走到決裂的那一天?”

汀雪的話,像是秋日裡的一聲驚雷,為他本來平靜的心帶來了一場傾盆大雨。

自從他的父親,也就是老武安侯周嵘和母親林氏因通倭獲罪伏誅後,“武安侯”三個大字,已不再是代表大周開國時那位以武安定天下的先輩,反而成了某種罪惡的名号。

作為罪臣的兒子,身上流着罪臣的血,仿佛也被刻上了罪臣的烙印,生來就要走上那條欺君叛國的歧途。

所以從他被昭文皇後收養至宮中後,他随侍在趙昶身邊,對他幾乎有求必應、百依百順,為的既是報答昭文皇後的庇護之恩,也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不會走上父母的那條老路。

但汀雪的話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好像他畢生也逃不開,背離所侍奉的君主的宿命。

他會和趙昶立場不同嗎?

他和趙昶一起長大,一起在重華宮讀書,一起南下稽查地方貪污枉法,他事事以他為先,像一隻他親手養大的忠誠冷酷的鷹犬;為了讓他的諸君之位更加穩固,他甚至從七歲時便跟着當時的宮裡最厲害的暗衛學武,替他處理了很多棘手的政敵,幫他背負了不少罪惡的血債。

他完全無法想象有一天,他和趙昶站在同一道門的兩側,拼個你死我活,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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