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本就損毀了他的身子,導緻水中受的寒症至今都未痊愈。
美人兒沒沾染上,又斷了一大筆财路,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爺,齊四小姐求見。”門外突然傳來屬下的聲音。
“齊溫雅?她不好好呆在教坊司,跑本王這裡做什麼?”宣王臉色愈發難看,卻是話鋒一轉,“先将人帶進來。”
*
坤甯宮。
皇後手握一串光滑如玉的佛珠,慈眉善目地看向下首姿态端正的衛珑音,眼含關切地詢問:“身子可大好了?”
皇後聲音溫和,身上并無上位者淩人的威壓和氣勢,俨然一個和藹的長輩。
突然被單獨召入宮的緊張與忐忑有所消散,衛珑音心境放松了不少,她笑着回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女身子已經痊愈了。”
“女子體質本就弱于男子,落水受寒極易落下病根,本宮聽聞給你調養身子的隻是普通大夫,恐有什麼疏漏之處,不如讓張醫正替你重新診治一番。”皇後微笑道,“待東宮重建,你與太子的婚事便要提上日程,太子自幼患有痨症,身子孱弱,你的身子則更要精心調理,萬不可出任何差錯。儲君子嗣乃國之大事,陛下與本宮尤為看重!”
說罷,便讓張醫正進殿。
張醫正約莫三四十歲,長相儒雅,擅長醫治各種女子病症,頗得皇後青睐,平素專為皇後看診治病。
衛珑音對張醫正并不陌生,上輩子給她診過幾次病,她本就體弱,加上心病難醫,張醫正怎麼都看不好她,反而越治越嚴重。有一次,她病的要死,差點沒挺過來,夏侯觞一氣之下将人趕出了皇宮,後面就再也沒聽說過張醫正這個人。
她懷疑過,張醫正是不是被夏侯觞殺了,但沒證據。
終歸是受她連累,衛珑音心裡有愧,伸出手腕道:“有勞張醫正了。”
“這是微臣分内之事。”張醫正躬身道。
有宮女上前在衛珑音手腕上覆上一張綢帕,皇後朝張醫正點頭示意了一下,張醫正便隔着帕子開始把脈。過了瞬息,張醫正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衛珑音神色如常,大概知曉自己的身體情況。上一世,她在夏侯觞身邊呆了三年,未服食過避子湯,卻從未懷過孕,她便知自己不易生育。
她非常慶幸,不會懷上夏侯觞的孩子。
張醫正把完脈,許是顧忌女兒家的臉面,并未直言她是不易受孕的體質,隻道:“衛三小姐體内寒氣郁結,未能祛除殆盡,還需湯藥精心調養。”
皇後點了點頭,讓宮女奉上紙筆。
張醫正提筆寫方子時,忽有宮女進殿禀告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皇後含笑看了看衛珑音的方向:“快請。”
下一刻,夏侯康随之踏入殿内,一身錦衣玉袍,襯得他君子如玉,隻是臉色常年透着一絲病态白,略微有些折損這份清潤氣度。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衛珑音和張醫正分别向夏侯康行禮問安,夏侯康仿佛沒有看見張醫正,隻朝衛珑音輕輕點了下頭,而後擡手朝上首的皇後行禮:“兒臣見過母後,祝母後安康長壽!”
皇後一臉慈愛地看向夏侯康,随即又将目光落在衛珑音身上,話裡帶了幾分打趣的意味:“太子哪裡是念着本宮這個母後,怕是來母後這兒尋人來了。”
夏侯康沒有否認,直接道:“兒臣不便出宮,聽聞母後召見阿音,便想趁此機會見上一面。”
除夕夜出宮,突發意外,泰溫帝便不準夏侯康私自出宮。
衛珑音訝然,似沒想到夏侯康這般直白,甚至當着皇後的面如此親昵地稱呼自己。
皇後轉動佛珠的動作微微一頓,笑着對夏侯康道:“叫得這般親熱,看來太子對自己選的太子妃非常滿意。你的阿音是個頂頂好的姑娘,本宮也非常喜歡。”
衛珑音一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