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霍家是想他娶音妹妹,但是父親放棄了蘇霍兩家的婚約。
就算音妹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如果他能娶她為妻,他定有機會讓她愛上他。
可現在,什麼機會都沒了。
他隻能看着她的馬車走遠,卻無法去追,曾經的朝夕相處如今連說話都成了奢侈。
悔恨如潮水般湧上胸腔将他徹底淹沒,蘇翰眼前黑了黑,喧鬧的人流瞬間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音妹妹。
再見了,音妹妹!
*
浣溪院。
“音音,碧撫的事,我都聽說了。”
霍夫人得知衛珑音身邊的親信婢女竟暗中做下與人私通的醜事,氣得頭陣陣發疼,“是舅母疏忽了你院中的事,竟沒察覺出端倪。碧撫這丫頭,是我當年親自挑到你院裡伺候的,原想着是個忠厚穩重的,哪知道都被她表面的老實相給欺騙了,背地裡竟是如此不自重的輕浮性子。”
想到霍家精心養育的小姑娘身邊有如此水性楊花的淫/婢,霍夫人恨不得将人亂棍打出府,免得污了小姑娘的耳目。
衛珑音低眸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近日才發現她的真面目。她日日在我身邊伺候,我都沒發現她不安分的性子,舅母又如何勘破呢?”
舅母速來就有憂思過重就頭疼的毛病,舅父不想舅母跟着擔驚受怕,便沒将衛珑音關于夢境的事告訴舅母。是以,舅母隻知道碧撫私德敗壞的事,并不知期間具體緣由。
霍夫人臉色依舊嚴肅:“府上的人都要借此機會敲打一番,免得出去亂嚼舌根,禍禍了主子的名聲。還有你院裡的人,重點排查,若有那心懷不軌之人趁早踢出去。”
衛珑音點頭一一應下,見霍夫人時不時按壓額頭,心知舅母定是頭疼的毛病犯了:“舅母,可是頭疼了,我幫你揉揉。”
說着,便起身走到霍夫人身後,将手放在太陽穴上按摩起來。
手法娴熟,力道不重不輕。
霍夫人感覺好受了些,不禁感到奇怪:“這是打哪兒學來的,動作一點都不生疏。”
以前衛珑音也嘗試給霍夫人按摩,但她的動作實在太過粗笨,顯然不是這方面的料,霍夫人心疼她受累,也不想自己遭罪,便沒讓她按過了。
這回竟出奇的舒服。
其實,這都是被夏侯觞逼迫所學。
有一回,夏侯觞重病頭疼不止,禦醫開了湯藥方子配合按摩穴位療法,但夏侯觞不喜旁人觸碰他的額頭,便逼她半日内必須學會,否則就要将她關進老虎籠子裡。
求生欲讓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曾經不擅長的事,她硬是不到半日就學會了。
隻是,她倒底體弱,力氣小,按摩不到半個時辰便累的氣喘籲籲。
而他……
似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衛珑音指尖忍不住顫了顫,她怕極了他隐在床榻的陰影裡,朝她漫不經心地招手:“音音,過來。”
“音音,你的手真軟,可也太小了。”
“你瞧,一隻手都握不住。”
“來,再揉揉,就像方才那般。”
那些幾近窒息的欲望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将她四肢百骸纏繞住,讓她怎麼都掙脫不開。
眼前是熟悉的閨房,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是那座華麗如囚籠的金雀殿。
如今的夏侯觞對她沒有仇恨,不會用那般屈辱的方式報複她。
衛珑音閉了閉眼,勉強穩住心神,故作輕松道:“我這是無師自通。”
霍夫人笑道:“我可不信。”
“舅母,我是偷偷學的啦。”
“難怪比以前長進不少。”
衛珑音張大嘴巴,做一副恍然大悟狀:“啊,原來舅母以前不讓我按摩,是嫌我笨手笨腳。”
“瞎說!”霍夫人佯裝不悅地拍打了一下衛珑音的手背,“姑娘的手最是金貴,哪兒能做這種伺候人的粗活。”
衛珑音不同意地撅起嘴:“什麼粗活不粗活的,舅母就是我的阿母,我是在阿母身邊盡孝。”
按摩是個力氣活兒,霍夫人倒底是不忍心小姑娘受累,便握住她的手讓她停下:“你有這份孝心足矣,舅母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反而,你的未來即将身陷深宮,霍家卻無能無力。”
“舅母别這麼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衛珑音眼眸輕垂,“或許,這也是我的命運。”
霍夫人知道她不喜宮中生活,也不忍小姑娘被皇宮這座大染缸所污染,隻能寄托虛無缥缈的希望:“東宮焚毀,婚期尚未定下,說不定另有轉機。”
衛珑音:“但願吧。”
她想過了,等大婚前,她就假死脫身。
這是羌巫族大巫給她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