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原來你們躲在這兒?”
一個黑衣蒙面男子持刀沖了進來,蒲扇般的大手直朝衛珑音肩膀抓去。
霍定疆一把推開衛珑音,急赤白臉地沖她大喊:“快跑。”
衛珑音看了一眼黑衣人手上的彎刀,爬起來就往外跑,企圖将黑衣人引走。
但是,霍定疆拼命抓住黑衣人的褲腿:“沖我來!”
“找死!她可比你有用的多。”黑衣人被激怒,一刀就要刺進霍定疆的胸膛。
衛珑音看見這一幕,瞬間崩潰:“不要!”
絕望的嘶喊,悲鳴不已。
眼看彎刀就要刺中霍定疆,千鈞一發之際,一柄匕首破空襲來,将彎刀牢牢釘在了門框上。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突襲而至,與黑衣人激烈地纏鬥起來,三兩個回合過後,黑衣人便落了下風,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有本事你給我等着!”
黑衣人見勢不妙,狠狠撂下一句狠話,拔腿就跑。
衛珑音呆愣在原地,一時忘記了反應。
竟是夏侯觞,不是廢宮裡遇到的那般戴着假面皮的太監模樣,而是他的本真面貌。
她沒想到從天而降救了她和二表兄的人是他,恍若戲本子裡英雄救美的橋段,最是能讓女子對施以援手的男子滋生出不一般的念想。
然而,她深知他的本性,知道這副漂亮皮囊下是一顆殘忍冷漠的心,不會對任何人憐憫。
衛珑音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夏侯觞這種人,當真會救人,當真如此好心嗎?
夏侯觞穿着一身半舊不新的青衣,單手負在身後,俊美如俦的臉上并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眸光冷淡地看了眼衛珑音後,便去查探霍定疆的傷勢。
衛珑音回過神趕忙挪過去,骨子裡懼怕夏侯觞,不敢太靠近,隻敢站在稍遠離他的位置。
此刻,霍定疆已然暈死了過去,臉色比方才還要差。
“情況……如何?”衛珑音顫着聲音問道。
夏侯觞聞言擡眸。
衛珑音猝不及防對上他沉寂的黑眸,四目相對的刹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夏侯觞手下暗暗使力壓了一下霍定疆左小腿骨折處,哪怕霍定疆處于重度昏迷,也禁不住痛的皺緊了眉頭。
這落在衛珑音眼裡,以為霍定疆的情況愈發不好起來,再次急問:“他有沒有性命之憂?”
夏侯觞答非所問:“小姐如此關心一個男人,難道他是小姐的……情郎?”
這話簡直不合時宜,不知所謂。
“你!”衛珑音錯愕地睜大眼睛,随即一臉平靜道,“他是我的兄長,我關心他有何問題?倒是公子對我一個姑娘說這種話,合适嗎?”
“不合适。”夏侯觞淡漠道,“你的兄長運氣好,暫時死不了。如果不盡快醫治解毒,不死也殘。”
可不是運氣好,差一點點就死了。
衛珑音頓時心急如焚,擔心黑衣人帶着同夥去而複返,擡頭定定地看向夏侯觞,眸眼真誠道:“公子救了我和兄長,小女子感激不盡,不知公子可否救人救到底,幫我将兄長送到……醫館。”
本想請夏侯觞将霍定疆送回霍家醫治,可她私心不想霍家跟夏侯觞牽扯上任何關系。
夏侯觞的身份,以及他這個人,都是危險的存在。
夏侯觞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衛珑音咬了咬牙:“公子幫此大忙,必有重謝!”
夏侯觞還是沒有說話。
衛珑音心中氣惱,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我也救過你,不止一次。”
夏侯觞總算有了回應,唇角譏诮:“小姐是想挾恩求報?”
衛珑音渾身一震。
是了,同瘋子是講不通情理的。他方才救她,已是破天荒的意外,還敢奢求其它?
她垂了垂眸眼:“是小女子不對,不該強人所難。”
夏侯觞唇線一彎,嗤笑道:“城内戒嚴,滿大街都是巡邏的官兵,哪家醫館敢開門醫治負傷之人?小姐防備我,又請我救你兄長……”
說着,夏侯觞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衛珑音,“小姐身上的狐裘披風價值百金,必是高門富貴出身。怎麼,怕我攀附?”
衛珑音底氣不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就是這個意思,怕被他這個瘋批纏上,給霍家帶來災禍。
心思還真是淺,說謊都不會。
夏侯觞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
“是也好,不是也罷。”夏侯觞頓了頓,忽的傾身靠向衛珑音,他的手幾乎拂到她的裙擺,驚得她猛地後縮,“你、你幹什麼?”
夏侯觞伸手撿起落在衛珑音腳邊的匕首,鋒利的刀尖泛着森冷的寒光,也映着他漆黑的瞳孔。
他的手指緩緩拭過刀鋒,笑道:“小姐以為呢?”
衛珑音駭得說不出話。
直到夏侯觞将匕首歸鞘,轉而背着霍定疆往外走,初時的驚駭慢慢轉為震驚。
夏侯觞回頭:“還不走?”
衛珑音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