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音響正放着重金屬搖滾,程白羽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去勾方書晴散在椅背上的發梢。
她剛躲開,這人就故意把油門踩得轟響,suv在沙漠公路上蹿出幾米,激得她抓緊扶手:“程白羽!”
“親我一口就減速。”他笑得露出牙尖。
方書晴抓起墨鏡砸他胸口,被他順勢扣住手腕:“昨晚上說要看流星的時候……”
話音未落,後方突然傳來刺耳的引擎轟鳴。
黑色改裝車蛇形超車的瞬間,方書晴認出駕駛座那張讓她作嘔的臉——是三天前在泰坦尼克号展覽上侮辱她的瘋子。
程白羽猛打方向盤,輪胎在沙地上擦出焦痕:“操!張子昂這個傻逼抽high了?”
他把油門踩到底,後視鏡裡張子昂的車卻像條瘋狗緊咬着。
方書晴死死攥着安全帶,GPS發出刺耳的偏離警報:“前面是急彎!”
程白羽反而把時速提到200,方向盤猛地左打,方書晴整個人撞在車門上,後腦勺磕得生疼。
張子昂的車窗裡飛出個酒瓶砸在他們後擋風玻璃上,伏特加混着大麻味滲進空調系統。
“上次在盧克索問你包夜價還裝清高,潑老子的時候不是挺野?”他狂笑着并排貼上來,布滿血絲的眼球隔着車窗盯着方書晴舔嘴唇,方向盤上的注射器還晃蕩着半管藍色液體。
“你見過他?”程白羽問方書晴的聲音輕得像沙漠裡的響尾蛇。
“不要跟他較勁!”方書晴緊緊攥住程白羽手腕,觸到突突跳動的脈搏,她太清楚這人打架不要命的德行。
程白羽甩開她手,猛打方向把蘭博基尼往護欄上頂,金屬摩擦聲蓋過了方書晴的尖叫。
兩輛車卡死在護欄缺口處,suv的前保險杠插進蘭博基尼的後輪毂,濃煙從引擎蓋縫隙裡湧出來。
程白羽踹開變形的車門時,張子昂正拿着高爾夫球杆砸他們油箱。
程白羽的拳頭帶着後備箱的千斤頂砸在張子昂身上,三顆帶血的牙崩進車燈的碎玻璃裡。
“你他媽活膩了敢碰她?”程白羽揪着張子昂的衣領把人按在引擎蓋上,指關節沾着血漬。
金屬撞擊聲混着張子昂的怪笑:“程少以前不都跟哥幾個換着玩?這妞不讓碰就他媽裝聖人?”
他又被一拳打斷鼻梁。
方書晴沖下車時,張子昂正吐着血沫獰笑:“急了?當年玩np的時候,老子可是給你遞過套,你睡過的女人比賭場籌碼都多……”
程白羽暴起的肌肉把襯衫扣子崩飛,眼底猩紅得像要生吞活剝了對方,張子昂帶來的兩個混混想拉架,被他掄起滅火器砸中小腿。
他踩住張子昂右手腕,從後腰抽出瑞士軍刀:“哪隻手碰的她?”
刀尖抵上拇指關節時,張子昂迷離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清醒:“操!程白羽你他媽來真的?不就是個出來賣的….”
軍刀紮進沙地的瞬間,方書晴從背後死死箍住程白羽的腰。
他滾燙的脊背重重撞在她胸口,繃緊的肌肉像燒紅的烙鐵:“放手!”
“你會打死他的!”她手指陷進他腹肌的溝壑,昨晚他摟着她看銀河時,這裡還松弛得像塊奶凍。
張子昂趁機摸出把銀色左輪,槍管在烈日下泛着冷光,槍上膛的聲音讓方書晴血液凝固。
程白羽忽然短促地笑了聲,“你知道我小學就玩槍了嗎?”
他的拇指沿着張子昂掌紋滑向虎口凹陷處,槍管倒轉時,膝蓋已經壓住對方喉管。
他将槍管插進張子昂大張的嘴:“你剛說誰賣的?”
方書晴看見他食指緩緩扣動扳機,撲上去攥住他手腕。
她帶着哭腔喊:“我求你了,别這樣!要坐牢的!”
槍口擦着張子昂的耳朵打進輪胎。
程白羽甩開空槍,掐住張子昂的下巴:“聽好了,老子從前是睡過無數女人。”
他拇指狠狠碾過對方流血的嘴角,“但她是老子跪着追了半年的,是要帶回家供祠堂的。聽懂沒有?”
警笛聲從遠處飄過來,張子昂爬回車裡逃得比鬣狗還快。
回程路上空調開到最低,程白羽把染血的襯衫團成球扔後座,方書晴遞濕巾的手僵在半空。
時速表卡在160不動,他指甲縫裡的血在方向盤上蹭出褐色的痕。
在進入市區後的第三個紅燈前,他突然急刹,車輛堪堪停在白線内。
方書晴把擰開的礦泉水遞過去,瓶身凝結的水珠落在他膝頭,深色布料洇開硬币大的濕痕。
“我不渴。”
她的指尖剛碰到他袖口就被甩開,礦泉水瓶翻倒在後座,咕噜噜滾進陰影裡。
停車場感應燈亮起時,他摔上車門的力度驚到了正在離店的客人。
她小跑着追進電梯,鏡面牆壁映出他沖鋒衣的領口。
那是昨晚在死亡谷觀星時,她踮腳替他拍打過的位置。
可此刻那處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就像某種即将傾瀉的計時器。
刷開房卡的聲音如同刀片劃開凝固的空氣。
她看着他把房卡砸在玄關櫃上,金屬撞擊聲裡混雜着旅行箱被踢到的悶響。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她蹲下來收拾散落的消炎藥,又把幹淨的襯衫挂在門把手上。
浴室的水聲持續了五十分鐘還沒停。
方書晴第三次看手機時,手指無意識摩挲着酒店沙發扶手上的絨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