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弘時安!我求你了,你是在騙我對嗎?”封醉月目眦欲裂,他不願相信。
“你清醒點。”弘朗掙開封醉月的手,道:“我也希望這是假的,但事實就是如此,你與其在這兒自欺欺人,倒不如多花點時間陪他,你們之間的誤會再不解開,他就隻能含恨而終了!”
“可……”封醉月心中糾結。
“你在猶豫什麼?”弘朗不解,他罵道:“他都快死了,你還想着功名利祿做何用?你若當真如此無情,便不必再去流年十字了,就當是大哥看走了眼,愛上了個負心之人。”
“不。”封醉月辯駁道:“錢财于我不過身外之物,我自然願意陪他,隻是……他恐怕不願見我。”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想辦法嗎?”弘朗無語至極,怒其不争,“發瘋打滾,撒嬌賣慘,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把他惹煩了他總會見你的,再不成你就帶上封夜,他不願見你還不願見兒子嗎?”
弘朗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封醉月。
是了,林消晝一定願意見封夜,帶上封夜,林消晝一定會聽自己解釋。
封醉月飛快地接受了弘朗的提議,送走弘朗後,他提早接封夜回家,并向私塾夫子告了一段長假,後又修書一封遞至軍營,同樣告假,做完這些,他留了口信讓人告知帝師,便帶着封夜連夜離開京城。
“阿爹,我們這是想要去哪兒啊?”路上,封夜問道。
他長這麼大沒出過京城,聽說阿爹向夫子告了好長的假,想是要在外遊玩許久。
“我們……去見你阿娘。”封醉月回答,臉上藏不住的期待。
可封夜卻突然變了臉色,“阿爹騙人!阿娘早就死了,哪裡還能見到阿娘?”
“不許胡說,誰告訴你阿娘死了?”封醉月不悅道。
“祖父,七公主殿下,還有私塾裡的塾友,他們都這麼說,況且阿娘沒死的話,阿爹做什麼要娶七公主殿下?"封夜癟嘴問。
封醉月忽然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孩解釋這件事,從哪兒開始解釋呢?難道要現在就告訴封夜他的身世嗎?
那對他太殘忍了,封醉月做不到。
但封醉月許久沒開口,封夜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他道:“阿爹對不起,我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封醉月搖了搖頭,說:“這不是你的錯,是阿爹的錯,不過阿夜你記住,你阿娘沒有死,隻是阿爹惹他生氣了,娶七公主也不是阿爹的本意,明白了嗎?”
封夜略微思考了下,随後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哄阿娘不生氣嗎?”
“對。”
“哦,我知道了,阿爹特意帶上我,是想讓我幫阿爹說幾句好話吧。”封夜壞笑着說道:“不可以哦,夫子教過我們,一人做事一人當,阿爹自己犯了錯,一定要親自道歉才顯得有誠意,這樣阿娘才有可能原諒你。”
“阿夜說的有道理。”封醉月摸了摸封夜的頭,旋即又賄賂道:“但若是阿夜肯幫幫阿爹,阿爹不介意在路上給你買幾串你最愛吃的糖葫蘆。”
“當真?”封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阿爹說話可算數?”
“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成交!”封夜欣喜地應下了。
幾天後,馬車抵達海州,封醉月帶封夜随便吃了幾口便一刻不停地趕去了流年十字,進去的時候,封夜還覺得新奇非常。
“阿娘就住在這兒嗎?”封夜看着眼前高大的樓閣問道。
“嗯,待會進去記得阿爹跟你說的。”封醉月囑咐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進了渡梨院,父子二人上了三樓,林消晝的房門口站着秋憐和春慈。
春慈很有眼色地敲響了房門:“主子,封老闆來了。”
“不見!”林消晝拒絕得相當幹脆。
封醉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他微歎了口氣,然後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封夜,封夜立刻心領神會。
“阿娘,你在裡面嗎?”
房間裡靜了一瞬,不過片刻房門便被打開,看到門外站着的封夜,林消晝難掩雀躍之情。
“阿夜,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快,快些進來。”林消晝溫柔地拉着封夜的手進了房間,卻在封醉月想偷溜進來時,眼疾手快地關了房門,将封醉月拒之門外。
封醉月看着緊閉的房門,不免在心中感歎,前路漫漫啊。
屋子裡燃着炭火,現在雖說已經入秋,天氣轉涼,但也斷不至于燒炭取暖,封夜自然發現了這一點。
“阿娘,你很冷嗎?”封夜關心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林消晝彎下腰與封夜對視,他問。
封夜卻閉口不提炭盆的事,隻是說:“阿娘的手有點冰,可不是冷嗎?”
林消晝笑了笑道:“謝謝阿夜的關心,阿娘沒有很冷,手冰是因為剛吹了風。”
“真的嗎?阿娘要是冷的話,一定要告訴阿夜,阿夜來想辦法。”封夜挺胸擡頭,模樣自豪。
“哦?阿夜能想到什麼辦法?”林消晝依舊笑問。
“說出來阿娘可能不信,阿夜的小金庫裡可有好多銀子,能給阿娘買好多冬衣,這樣阿娘冬天就不冷了。”
“是嗎?那阿娘可等着喽。”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