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君突然不是很想殺他了,畢竟他可是覃君死後第一個主動搭話的,無關覃君的身份。
覃君死後已經在外漂泊很多年了,多到他自己都數不清了,這些年來,他換了一具又一具身體,可無論他換的身體是人還是其他物種,永恒不變的是,他永遠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覃君忽然萌生了想同鲛人做朋友的想法,但很快這個不成熟的想法就被覃君扼殺在搖籃裡了,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他必須馬上殺了鲛人,然後換身。
然而換身并非易事,再加上他剛剛才被法術流和涅血钗雙重反噬,他現在無論如何也殺不了鲛人。
該怎麼辦?
……
有了!覃君靈光一閃,他忽的想起了一種禁咒——取心咒。
既然換不了身,換心也是不錯的。
但取心咒到底是禁咒,就是因為此咒對施咒之人損耗極大,會使其痛不欲生,若不是這具身體實在撐不到傷勢恢複,覃君也斷不會使用這個咒術。
覃君突然擡頭,在對上鲛人雙眸的瞬間,瞳孔由黑色變成血一般的深紅色。
蠱惑人心似的,鲛人舉起右手,緩緩伸向覃君的心口處,然後突然發力,于是整隻右手生生穿過覃君的胸膛。繼而抽出右手,手中還握着一顆溫熱的正在跳動的心髒。
但鲛人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心髒,随後便如同鬣狗一般瘋狂地啃食這顆心髒,那模樣,就好像他吃的不是心髒而是什麼美味佳肴,他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食着手上殘留的血漬。
“這具身體果然絕佳,這才不過瞬息,便與我完全融合了。不錯不錯,有了這具身體,起碼四十年不用受那非人苦楚了。”
覃君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用靈力将破碎的涅血钗修複好,又一掌将原先的身體擊得四分五裂,這才準備離開。
可突然,覃君身後卷起一道漩渦,将他卷了進去,連同他一起被卷進去的,還有剛被他擊碎的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
覃君在旋渦中竭力穩住自己,一邊質問涅血钗中的亡靈,但钗中的亡靈今日好像不聽使喚,直到覃君的耐心快要耗盡,钗中的亡靈才發出一陣略帶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涅血钗終于要易主了!覃君,我們再也不用跟着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哈哈哈哈。”
覃君聽了此話先是一愣,随後頭皮發麻,涅血钗易主?那不是隻有内力紊亂才會導緻的嗎?他分明記得他封住了自己的内力,那内力紊亂的……是鲛人。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費盡心思換來的身體竟是個連内力都控制不了的廢人,難怪外洩的靈力如此充沛,原來是那鲛人壓根就收不住啊。
如今,便隻有一個法子了。
“哼,異想天開,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們解脫,你們寄生在我身上這麼久,也該付出點報酬了。”
言罷,覃君便将自己被封住的内力解開,兩股及其強悍的靈流在覃君體内對撞,但終究還是覃君更勝一籌。
覃君旋即便用钗子在手上劃了一道符,涅血钗感應到主人的血液,立刻躁動起來,将藏匿在钗中的亡靈全部放了出來。
還沒等那群亡靈反應過來,原先敗了的靈流瞬間沖出覃君的身體朝亡靈沖去,将那群亡靈封印在那些碎裂的屍塊上。
漩渦驟散,覃君體力耗盡,涅血钗經受不住這樣強大的靈力碎成了五塊,覃君在暈死之前死死攥住钗柄,但剩下四塊涅血钗碎片卻不知所蹤。
涅血钗碎裂後,天翻地覆,海水倒流至天,緩緩露出一片陸地。
後來,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人,建立了皇朝,引發了戰争,一直持續了幾百年,直到一個武力高強的人憑一己之力平了戰亂,名正言順地統治了陸地,建立了新的皇朝,百姓才算過上了安定的日子。
此人所建立的皇朝便就是持續至今的淵麟皇朝。
相傳集齊涅血钗碎片,并将其修複好,便可将整片海洋收入囊中,江湖上不乏貪婪之人,便就因為這個傳言争得你死我活,甚至攪得海洋不得安甯。
餘下那四塊碎片中,海底五族擁有其二兩顆珠子,各碎片相互感應,五族每七年讓族人分三撥上岸正是為了尋找其他碎片,還海洋安甯。
其中,鲛族同劍鳍族一道執一顆珠子,鲨族則同鲸族一道執另一顆珠子,水龍族對涅血钗有天然感應,便自遣四名族人。
鲛族沈氏,劍鳍族檀氏,鲨族南氏,鲸族巫氏,及水龍族蘇氏,五族共商,約定鲛劍二族走東方,鲨鲸二族走南方,水龍族分兩撥走西、北方,互不幹涉。
“阿胥,阿胥,你發什麼呆呢?”
聽見沈寞的呼喊,檀胥停止了回憶,搖了搖頭,對沈寞耳語道:“我身上的珠子沒反應,她沒有涅血钗的碎片,未必是忘憂君的人,也有可能是忘憂君的人以防萬一故意不帶,但不管是哪個,她肯定不簡單,先觀察觀察,貿然動手必會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