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寞點點頭,他和檀胥的想法是一樣的,若檀胥身上的珠子沒反應,那貿然動手的确不是明智之舉。
“二位,裡面請。”
柒酒站在一間雅間門前,一臉不情願地請沈寞二人進去。
“兩位恩人,請坐。”
那小姐一邊不合禮數地招待着沈寞二人,一邊又吩咐柒酒給他們二人添茶。
似是覺得不妥,柒酒附在自家小姐耳旁輕聲提醒了幾句,不料小姐立刻便垮下了臉,厲聲道:“本小姐做事容得到你來置喙嗎?”
聲音不大,卻字字透着威壓,柒酒立刻跪伏在地,恭敬地回道:“奴婢不敢。”
“你且知道,本小姐脾氣尚好,但你方才多次質疑本小姐的決定,叫本小姐在二位恩公跟前落了面子。怎麼?這是要爬到本小姐頭上去了?”
還沒等到柒酒的回答,沈寞先開了口:“恩公不敢當,隻盼姑娘莫要恩将仇報的便好。”
那小姐似是不解,問道:“這位恩公,所言何意?可是小女子哪裡招待不周,引得恩公不悅了?”
沈寞回:“這茶的确是好茶,隻是我二人今日若是喝了你這侍女添的茶,怕是要命喪于此了吧。”
那小姐嬌軀一顫,僵硬地把頭扭向了正跪在地上的柒酒,有些愠怒地質問道:“什麼意思?你下毒了?”
柒酒還是跪着,點了點頭。
那小姐似是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眸,罵道:“我竟不知你心思如此歹毒,竟想謀害二位恩公!”
說罷那小姐還佯裝要清理門戶,又被沈寞出聲喝止了。
“夠了吧,二位的戲還沒演完嗎?隻是在下都看得累了。你們主仆二人打我們一進門就開始演戲,演技倒是不錯,常人來說,肯定就被忽悠着飲下這被毒茶了,但二位既然舍得用箭僵,就說明二位清楚我等并非凡人,所以,這樣好的茶,還是留給二位自個兒品嘗吧。”
說着便将杯中的茶潑向那小姐,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柒酒突然站起來,從一個木盒中取出一根簪子。
那根簪子在接觸到柒酒的手的那一瞬間變作一把赤色的油紙傘,替那小姐擋住了迎面的茶水。
“這位公子好眼力,竟認得出箭僵。”柒酒淡淡地開口。
“柒酒前輩過譽了,論毒論藥,又有誰能比得過您身旁的這位玖江前輩呢?”
柒酒瞳孔微縮,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卻見身邊人面帶微笑,一點沒有身份被拆穿的恐慌,從容不迫地詢問沈寞:“你如何确定我便是玖江的?”
沈寞答:“這簡單。能讓柒酒前輩在一旁為婢侍奉的,除了畢清前輩便隻有玖江前輩了,但畢清前輩退隐江湖多年,尚不屬任何一方勢力,那您,自然就是玖江前輩了。”
“後生可畏啊,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玖江語氣中略帶贊賞,但随即話鋒一轉:“不過你既然調查過我,就該清楚我玖江修的可不止藥毒之術。”
言畢,玖江手中憑空出現一把泛着銀光的長劍,長劍内壁刻了兩個字——羌篁,這正是此劍的名字。
“自然清楚,聽聞玖江前輩的劍術也是天下一絕,今日得見前輩祭出羌篁,實乃我二人之幸。”
“油嘴滑舌。既然你都清楚,我也就不同你廢話了,我欣賞你,交出涅血钗碎片,我尚可留你二人性命,如若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
“莫怪晚輩不從,隻是這涅血钗碎片并不在我身上。”
“慣會裝蒜,你身上有沒有涅血钗碎片的靈息我豈會不知?你這靈息如此強,說不在你身上,誰信?”
“晚輩不敢欺瞞您,但涅血钗碎片的确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就是在他身上喽。”
玖江把劍鋒轉向檀胥,但過了一會又轉回來,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言論:“不對,他身上一點靈息也沒有,不可能在他身上。”
忽然,她好像心中清明一瞬,譏笑道:“沒想到被你個小輩诓了,你同我說了這麼多,是在等靈力回流吧,不過你見識還是太少了,就算你吃了洄芗丹,使靈力短暫增強到可與我一戰的實力,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既然你這般不誠信,那就把命和涅血钗碎片一起留下吧。”
計劃被戳破,戲自然演不下去了,玖江擡劍便朝沈寞刺去,沈寞則召出他的玄扇——芷宿應戰。
一旁的檀胥見狀,也拔出佩劍流英,就要去幫沈寞對付玖江,卻被一把迎面甩來的邊沿布滿尖鈎的赤傘給攔住了去路,這正是柒酒的武器——名喚“落”。
出乎意料,芷宿對上羌篁,一時間竟是不分伯仲,但沈寞到底缺了些閱曆,架不住玖江無休止的攻擊,終是敗下陣來。
就在沈寞空招的間隙,羌篁對準了他的胸口,剛要刺下去,“咻”的一聲,同樣一把銀劍趁玖江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沈寞身上時劃破了她的手臂,穩穩地釘在木質的地闆上。
玖江因為這一劍往後踉跄了幾步,看清劍身後,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斷壁?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待玖江站定,一位身着孝衣、面容昳麗的年輕人正舉着劍站在她跟前,劍的尖端死死抵住她的喉嚨,隻消年輕人微傾前身,便可直取她性命。
但年輕人并沒有這麼做,隻是盯着玖江,眼中似有一絲怒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