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又不打算成婚,要這名聲有何用?”
溫清影點頭,“那我便替你說上一說。”
“又得辛苦你了,我沒想到父親會……”
“我的婚事由皇後娘娘做主,他自然沒辦法,便隻能插手哥哥婚事了。”
溫清霖郁悶了喝了口茶。
“對了哥哥,這些日子茶玥可有信寄來?”
溫清霖搖頭,“沒有,我打算明日去看看她,順便給她帶點東西,那裡的茶她應該喝不慣,我給她帶點去。”
“我待會讓花楹給你送過來,都是好茶,還有些藥,萬一磕着碰着了,用得上。”
“好。”
溫清霖靜了片刻,擡頭試探的看着她:“阿甯,去趟寒山寺看看吧?有裴霁陪你,我也放心。”
溫清影沒有回答他,許久,搖了搖頭。
她不想去,不敢去,她自欺欺人的想,隻要不回去,不去看,師傅就沒走。
“清清,去吧,為他上一炷香吧,我陪你去。”
溫清影坐了很久,看了看案上那盤剝了皮的葡萄,最終還是點了頭。
她從來不吃那些需要剝皮的食物,水果,因為不想沾手,無垢一個連皇帝都敬重的人,會為她挑魚刺,為她剝葡萄,在父親身上沒有體會到的愛意,哥哥和師傅都補給她了。
看着這盤葡萄,她突然很想很想再見他一面。
——
裴霁陪着她踏上了寒山寺的台階。
溫清影先去了趟佛前,燒了柱香,添了點香油錢。
便擡步去了後山。
這裡的一切都沒變,和她下山前一樣。
還是那片竹林,還是那間屋子,什麼都沒變,隻是再也沒了那個端着藥碗而來的人。
溫清影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眼尖的看見地上被風吹落的紙,蹲下身,撿起來。
上面的字有些歪曲,很好認,是無垢的字,他看不見,寫的字自然不大好看。
“溫甯,師傅知道你會來,這間屋子,贈與你,若是哪天難過了,便回來,在這,沒人會打擾你。”
溫清影捏着那張紙,緩慢的蹲了下去,将那些毫無溫度的紙貼在胸口,哽咽着。
“師傅……”
裴霁蹲在她面前,心疼的将她摟進懷裡。
那天,他們在寒山寺待了很久。
回來之後,溫清影肉眼可見的更憔悴了,看着有些疲憊。
奎宿替她把了脈,搖了搖頭。
裴霁怕得嘴唇都在顫抖,“大師……大師……”
奎宿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第一回見她的時候,便說過要好好養着,不可耗費心力,不可思慮過重,她自己也會醫術,自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卻仍舊沒有任何改變,甚至比我第一次見她時還差上許多許多。”
裴霁壓住心裡的慌亂,強裝冷靜的問他,“我……要怎麼樣才能治好她?什麼藥我都能弄來,我這還有半根千年人參。”
奎宿歎了一口氣,“她是出身好,有底蘊為她治着,否則……換成普通官眷,早都沒命了。”
裴霁還想說些什麼,奎宿卻拍了拍他的肩,走遠了。
裴霁站在院外,沉默着看着奎宿離開。
心裡知道溫清影沒多少時日了,但他不甘心,也無法接受。
他就站着那,靠着院門,不知道在想什麼。
翌日清晨,花楹開門的時候,被他吓了一跳。
“裴将軍……你在這站了一晚上啊?”
裴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問她:“你家姑娘怎麼樣了?”
“姑娘昨日太累,現下還沒起。”
裴霁點頭,“我先走了,你照顧好她。”
“是,将軍慢走。”
裴霁準備出府的時候,看見了溫清霖。
“清霖哥。”
“程榆,阿甯怎麼樣了?”
“花楹說她還未醒。”
溫清霖看着他,突然又問起了那個問題,“阿甯身子弱,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寺裡都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如果嫁人,夫家也得像我們一樣疼她,她的病也是需要将養着,不能讓她有半點傷心,你确定要娶她?”
“我确定。”裴霁沒有猶豫,“我今日便準備啟程回迦南了,京都的大夫治不好她,我便去邊關找,天大地大,總有人能治好她。”
溫清霖沒有再多說什麼,裴霁他還算滿意,上無婆母磋磨,内無通房侍妾,又疼她愛她,除了一輩子在家,便是裴霁最為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