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總是這麼死闆,罷了,你既如此看好她,那朕便準了她入朝。”
“多謝陛下。”
“老師留下陪朕用個午膳吧?”
“臣遵命。”
溫清影也沒等久,聖旨便下了。
她跪在門前聽旨,接過聖旨,示意花楹将荷包遞給傳旨的公公。
溫清霖一臉茫然,“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聖上的意思,這是紀大人替我争取來的。”
“紀大人?”
溫清霖走在她身側,跟着她回屋,看着她将手中的聖旨收起來。
“什麼意思?”
“我以溫家的名義替紀大人保住那些聯名上書的學子,紀大人為我争取一個入朝的機會,僅此而已。”
“你怎麼沒同我商量一下?”
“我跟哥哥心有靈犀,不必商量,哥哥派人将那些學子保護起來,不是也沒同我商量?”
溫清霖讪讪一笑,“我以為你不會答應,你将溫家的前途和我的前程看得比什麼都重,我以為你不會答應,所以,沒敢和你商量。”
溫清影也沒有生氣,哥哥的性子她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紀拙言的要求。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哥哥踏進酒樓與學子們洽談之時,我便知道了。”
“你……還真是……哎,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哥哥,溫家很大。”
“啊?”
“我的意思是,夠裝得下很多人。”
溫清霖微怔,随即轉身吩咐少書将那些學子從外頭的宅子接過來。
溫清影修剪着窗邊的花枝,“那些被換了卷子的學子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他們都是大雍的未來,世家壟斷朝堂,這些年間,平民百姓根本沒有出路,他們站在高處久了,根本看不到底下掙紮求生的人,我大概能猜到這件事是誰促成的,他劍指世家,隻是手段太過,需要無數人的命。”
“哥哥,或許不止一批人會想要這些學子的命,有人想要他們的命是為了滅口,有人想要他們的命,卻隻是為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溫清霖站在她身後,看着那盆被她剪的七零八落的花,一時無話。
他不敢确定妹妹說的是誰,但聽着溫清影的話頭,他有個荒唐的想法。
第三日早朝時,這個想法被肯定了。
溫清影被編入刑部,她是紀拙言推舉而來,起點自然高一點,從五品,刑部司郎中。
“刑部司郎中何在?”雍和帝從上往下掃視着,将溫清影單獨喚出來。
“臣,刑部司郎中,溫清影,拜見陛下。”
“不愧是老師推薦的,不錯不錯。”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紀拙言和溫清影身上彙集。
紀拙言直直的站着,感受背後傳來炙熱的目光。
“謝陛下誇贊。”
溫清影跪在地上,腰背挺直,不卑不亢。
“退下吧。”
季抒遇往前踏出一步,“臣,有本要奏。”
“準。”
“陛下,近日學子上書一事,引起軒然大波,便是連殿試也推遲了,臣覺得,是那些學子技不如人,心生怨怼,另辟蹊徑,還因此誤了殿試,臣懇請陛下如期殿試。”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季抒遇的話引起了大多數朝臣的共鳴,他們都站出來,站在季抒遇身邊,給予雍和帝無聲的壓力。
雍和帝看着底下的那些波濤洶湧,并不做反應,隻是沉默的看着他們,像是看着一場鬧劇。
突然笑了一聲,“其他人呢?都覺得聯名上書是這些落榜學子嘩衆取寵的手段?”
一室寂靜,沒人敢開口。
沒人會搭上自己後半輩子的前途,去換一個渺茫得幾乎不能實現的公平。
這麼簡單的道理,沒有人會不知道,但同樣的沒人會說出來。
溫清影正準備踏出去,隻是才邁了一步,便看見紀拙言回頭,沖她搖了搖頭。
在她猶豫的兩秒裡,蘇承已經推着輪椅上前。
“蘇愛卿,這是有話要說?”
“臣,有本要奏。”
“準。”
“臣要參季抒遇季大人為一己私欲,偷換考生試卷,為自家門生舞弊!”
季抒遇大怒,“陛下!臣絕無可能做這種事,蘇大人,你可有憑據?否則這便是誣告!”
蘇承卻沒有理他,隻是面朝着雍和帝,“陛下,臣懇請陛下徹查,若季大人真是冤枉的,臣甘願受罰!”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季抒遇指着他的手都在抖。